他紧紧抓住沈长江的手,低声道:“沈老弟,请你务必告诉我,阿宴是不是你和弟妹捡的孩子?”
莫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迫切与期待。
沈长江怕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连个缓和的机会都不给他,他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隐瞒了,这是什么?这是当年我包裹阿宴的布,还有他背部的桃心红痣,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你告诉我啊,为人父母,你当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莫言松开他,将手中已经微微泛黄的布片展示给他看,上面的青竹刺绣,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她亲手所刺!
望着那块布,沈长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他有想过一日,沈宴的亲生父母会找来,他以为他可以坦然接受,可真当这一天来了,他才发现他根本就做不到。
莫言看出了他的恐惧,缓了缓声音:“沈老弟,你莫怕,我并非要抢夺回阿宴,他也并非我的孩子,他乃我师妹的孩子,而我师妹已离去,阿宴永远都是你和弟妹的孩子......我只是要给师妹一个答复......”
听他这般说,沈长江才有了一丝气力,他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当年我和内子去县城的路上,内子不幸动了胎气,我赶紧抱着她去寻大夫,幸得上天眷顾,他们母子平安,然......那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却没了气息......”
说到此处,沈长江小声哽咽起来,他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道:“我抱着那孩子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结果在草丛中发现了襁褓中的阿宴......我想着这该是天意,也怕内子在月子中伤神......我便将阿宴抱了回来......
这一养就是二十年,我和内子都将阿宴当成了自己的亲子,甚至比亲子还要亲......我和内子都无法失去他的......他就是我们的长子......”
沈长江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眸中却是浸满了泪花,他都这般难受,更何况是张国秀呢?
开始他并未告诉张国秀实情,等有了双胞胎后,他才敢告诉她的,可她知道真相后,便更待沈宴视如己出了,比双胞胎还要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确切答复,莫言长吁一口气,随后他对着沈长江深深鞠了一躬:“沈老弟,你和弟妹的大恩大德,我莫言永生难忘,日后但凡用得着我莫言的地方,我莫言定会鞍前马后!”
沈长江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那阿宴他......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待寻个合适时机......再缓缓徐之......”
莫言懂,他给沈长江吃了定心丸:“放心,阿宴永远都是你和弟妹的!”
不是他让那孩子糊涂活一世,而是那孩子从一出生起就被家族所弃,这大燕王朝唯这长留村才是他的归宿。
告诉他真相,除了徒增他的烦恼又有何意义?
他惟愿他一生顺遂......
这也是师妹的愿望......
这边沈宴又梦魇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梦魇过了,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中,他骑着马,在茫茫雪原上狂奔,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刺客,黑衣如夜色,刀刃闪着寒光,他不知道与他们厮杀了多久,最后,体力殆尽,刺客却是一波又一波蜂拥上前,他纵身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