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起,关胜单手持刀,猛然下劈!
月色!
刀光!
相映成辉!
姜齐即便不懂青龙偃月大关刀的套路,但是在这一劈一扫之间,也能被其中杀气所慑!
“此乃关王刀法,”一旁郝思文解释道,“本是马上功夫,奈何兄长无马,便只能演化成步战刀法,威力只有十之一二!实在可惜!”
“猛将若无掌中刀,胯下马,身上宝甲,便如猛虎失爪牙,猎鹰失飞羽,空有一身本领,却难以施展,实在是憾事!” 姜齐微微点头,不由感慨道,“如今关巡检有了这柄大刀,可还缺良驹与宝甲……”
话一出口,姜齐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失言,好在郝思文醉意正浓,没听清楚,否则,依照宋朝法律,私藏一副甲胄的罪过等同于私藏三副弓弩,而私藏三副甲胄更是可直接判处死刑,这可是能掀起轩然大波的大事。
平日里舞枪弄棒、引弓打猎都是寻常小事,一旦和甲胄扯上关系,必然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这时关胜也出了一身汗,酒醒了几分,放还了青龙偃月大关刀后,坐回酒桌长叹一声!
“唉!某家有如此武艺,奈何只能屈沉在蒲东!一身本事也是宝珠蒙尘!实在愧对先祖!”
“之前那童贯及刘仲武在西边又取得了一次大捷,他们成功地招降羌王子臧征仆哥,收复了积石军,兄长当时为何没去?”姜齐试探着问道。
“谁说没去!”郝思文猛地一拍酒桌,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说道,“当时俺与兄长二人几乎拿出了全部身家,满怀希望地去投奔那童贯和刘仲武。可还没见到童贯和刘仲武本人,便被那些底下的将官层层盘剥,身家被洗劫一空。等好不容易见到刘仲武,那厮嫉贤妒能,竟然只给俺兄长一个弓手的名头,还大言不惭地说,没有尺寸之功便不得重用,如今给个弓手职位,还是看在兄长有些才能的份上!”
“着实可恨!”姜齐也是一拍酒桌,“以兄长本事不说做个大将,就是偏将也可!如何只给了区区弓手?”
郝思文先是仰头喝了一杯酒,仍觉得心头怒火难消,索性取来吃饭的大碗,倒满一碗酒,一仰头,一饮而尽,这才继续说道:“后来听军中的兄弟戏言,说童贯当时酒后笑谈,说武安王当年不过是个马弓手出身,这关胜不过是其后人,给个弓手已经足够了!”
“竖阉欺人太甚!” 关胜愤怒至极,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恨意难平道,“若非当时我不在场,必取童贯首级,告慰先祖英灵!”
“区区一个内监,也敢妄言武安王!” 焦挺这时候也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上头地嚷嚷道,“巡检莫要气恼,俺们杀到东京汴梁,取下童贯那阉人的脑袋,给武安王当香炉!”
“何须大费周章地攻打汴梁?” 郝思文醉眼迷离,却满是狠厉之色,“只需咱们几个身手好的兄弟,等童贯下朝回府的途中,以弓弩交射,便可取了他性命!”
“郝兄弟此计甚妙!” 关胜也是醉得厉害,竟然拍手笑道,“不愧是令堂梦中井木犴投胎的!有着几分手格猛虎,生缚貙犴的井木犴气势!”
“兄长也是醉了!” 姜齐这时眉头紧皱,高声喊道,“小厮何在?还不快来照顾你家主人醒酒安睡!”
门外四个小厮听到呼唤,急忙跑进来,两个抬着关胜的胳膊,两个架着他的腿,七手八脚、踉踉跄跄地把关胜朝着卧房抬去。
半晌之后,有小厮回来问道:“这位郎君,郝郎君在小院自有居所,不知您是在偏房安歇,还是回客栈休息?”
姜齐看了看醉得东倒西歪、五迷三道的郁保四,又瞧了瞧趴在一边吐得昏天黑地的焦挺,又想到之前几人的醉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烦劳收拾一间偏房,今夜也只能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