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关胜长叹一声,仿佛将满怀的郁气都吐尽了,他猛地一抖马缰,大声喝道:“驾!且去梁山!”
大理寺中。
几个观政的新科进士正围坐在桌前,看着各地送来的公文,一边认真地誊抄留档,一边小声地相互议论着。
“今年倒是未见下面有什么大案。”
一个悠闲自得正喝茶的主簿听到这话,不禁轻笑一声,得意地说道:“大案?什么大案!咱们圣天子在朝,哪有什么宵小……”
话未说完,就听一边书吏捧着一封打开的公文,惊呼出声,“哪里来的四个恶徒,竟然背主杀官!”
“咳……”刚刚发言的进士直接被呛着,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猝死过去!
几个同僚又是拍胸口,又是掐人中,又是控水,总算是救了一条命回来。
那主簿缓过来后,上前一把抢过小吏手中公文,略过华丽辞藻,一眼扫到关键,“恶贼!死有余辜!这案子不用送刑部了,直接结案!”
几个观政进士犹豫道:“这怕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这案子可有苦主?家眷可上告了?”
几个进士相互对视一眼,看着小吏从吏部磨勘司取出的县令档案,“没有!其人上任之时,档案之中并无家眷!”
“既然没有家眷,就是没有苦主,” 那主簿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证据可充分?死者可有喊冤?”
“啊?” 几个进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愣在那里。
“死者明明没有喊冤嘛!” 主簿把公文一卷,双手背在身后,像个教书先生一样,在屋内踱步,“这样的案子,怎么能污了圣天子耳目?尤其还有背主恶奴!圣天子最念旧情,见到这般事情,定会龙颜大怒,惹出事端,你我谁担干系?”
“那……如何处理?”
那主簿在书案前停下脚步,围着书案转了两三圈,眼睛在案上的公文上扫来扫去,突然伸手一指,说道:“你,就是你,按照这个公文重新写一遍,就说蒲东县令到任之后,劳于案牍,积劳体弱,染了恶疾谢世!”
“啊?”
“就这么写!”那主簿一敲他的脑袋,“这样,那县令有了哀荣,咱们官吏有了形象,官家也有了忠臣,皆大欢喜!”
“那这四个背主之奴……”
“笨蛋!那还有什么背主之奴?” 那主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再次敲打着这个进士,“那是县令家中忠仆,见主人身死,也自刎跟随!明白了吗?”
“明……明白!”
主簿看着公文在进士笔下一点点成型,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便是如此!这往邸报上一写,官家必然龙颜大悦,你等可要记得,何谓好官?好官便是官家的守门之犬!好的,一路放行,让他直达圣听,让官家开怀,坏的,必然要拦截,万万不可让这些杂事坏了官家心神,更不能坏了圣天子名望!懂吗?”
“学生谨记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