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郓城的大街小巷,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染上了一层落寞的色彩。
亏得宋江宋公明在衙门口人缘不错,几个衙役连抬带搬的把他挪到了正门,喊了一辆拉煤的牛车,叫开了城门,才把宋江这才送回了家里。
宋老太公一见自家三郎如此模样回来,差点没昏死过去!他深知衙门里做公危险大,家里也备了地窖用以避祸躲灾,可谁知自己儿子早上出门好好的,回来竟是这般生死不知?
“爹!哥哥还有气,咱先去寻郎中看看!”宋清是个明白人,见自家哥哥身上没有外伤,陪行的衙役也是面色如常,看来不是得罪人或者是受了什么罚!
宋清安慰了老父亲,又把宋江在卧房安顿好,这才取出两张一贯钱的钱引,硬塞到两位衙役手中,千恩万谢过后,吩咐了家人给了牛车主人百十文钱当做答谢,方去连夜寻了熟识的郎中,来给宋江看病。
这郎中给宋江品了品脉相,翻开眼皮看了看,又探手感受了下脖颈,“宋押司急火攻心,再加肝气郁结,进而引发肝阳上亢,老夫一会给行针,让宋押司先醒过来,再开上十天的柴胡疏肝散加龙胆泻肝汤,便可以痊愈。”
“呃!”宋江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脚背后背被蚂蚁咬了两口,突的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三哥!你总算是醒了,”宋清忙上前道,“去看看父亲吧!父亲见三哥昏迷归家,可是吓的不轻!”
老郎中也起了针,对宋江道:“押司日后须少吃油腻,多吃清淡、保持心情舒畅,避免过度劳累,情绪大起大伏,保证静眠,否则怕有风疾之忧!”
“多谢郎中搭手!”
宋江缓了缓心神,下床来到正厅内,见老父亲一副忧心忡忡模样,忙跪在门口,“不孝子宋江,见过父亲!累父亲担忧,宋江之过!”
“你且起来!”宋老太公温声道,“过来坐,可是衙门里遇到什么难事了?”
听了老父亲询问,宋江顿时红了眼眶,强笑道:“父亲勿忧,不过是公务繁杂,一时忙昏了头而已,儿子已无大碍。”
“老夫之前也是老胥吏了,一辈子在衙门口打转,这个月份不收田税不纳人头税,也就徭役麻烦点,可有厢军支应,再麻烦能麻烦哪去?说说吧,什么事能让你这个押司急到怒火攻心?”
“儿子……怕是要丢了押司的职位了!”宋江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父亲可知道西溪村的姜氏?”
“他们家?”宋老太公沉吟片刻,“那个愣头青家!听说他家出了一个进士,倒是好运道。”
“新上任的知县时文斌,想要拉拢他们家,让姜家的小子做押司。”
“所以你就急了?”宋老太公呵呵一笑,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苦涩,“你好好说说,平白无故,知县怎么就想拉拢他们家?”
“因为徭役的事。”宋江便把自己在知州衙门中听到的,知县衙门里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双眼通红,咬牙道,“若是知县能保证儿子三年必然中进士,这押司给就给了,可六年九年!儿子不干!也不能干!凭着押司的职位,儿子在江湖上还有个及时雨的名头,若是没有这职位,谁肯正眼看我黑三郎一眼!”
宋老太公捻着胡须,紧皱眉头,“那梁子美……不是这般小家子气的人物啊!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透着别扭!”
…………
姜家书房内,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一张雕花的书桌摆在房间中央,上面堆满了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