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磊点头:"多,比死于疟疾的还要多,而且鼠疫传染性极强,跟那个人一个队伍走的,这会儿都被带到后面的隔离队伍里去了。"
徐志磊看着他们道:"鼠疫人与人传播的途径除了飞沫,还有粪便,所以以后你们要上厕所,最好在天亮的时候,哪里有蚊虫环绕就远离,天色太晚看不清宁可憋着,你们消毒水还有多少?我这边还剩一瓶五百毫升的,稀释着用的话,还能坚持几天。"
钟广鑫道: "我们还有两瓶一升装的。"
徐志磊点头:"每天记得用稀释的消毒水把身上擦一遍。"钟广鑫他们带的消毒水徐志磊查看过,是医用防护级别的,可以直接冲洗伤口的那种,但现在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路上奔走多久,甚至到了目的地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只能尽量稀释着用,避免跟旁人过多的接触,个人卫生一定要清理好,尤其是入口的食物,那些士兵发的馕,最起码要经过二次加工。
这么一想,真亏得钟广鑫他们带了燃料小锅,否则他们这会儿每天只能吃罐头了,那些已经接触过空气的食物根本没办法直接入口,太危险了。
赵晓慧躺在钟广鑫的旁边,小风扇在旁边吹着,脸上的口罩换了一个新的,之前戴的那个都被汗湿了,现在在外面,哪怕睡觉都要带着口罩,要如果环境不好,像是一些草地之类的,还得穿着防护服睡,一般的驱虫没办法将草地上的蚊虫给驱除干净。
他们后面一个队伍里,前两天有个中年男人腹泻发烧,冷热交替打摆子,很明显就是得了疟疾,这时候本来就热的体温偏高,坐着不动都汗水流的要虚脱了,他还发着烧腹泻拉肚,同样两天都没熬过去人就没了,军医查验尸体的时候,在他背上发现了一些蚊虫叮咬的包,虽然他们这种只能体外初步查看并不能确诊,但因蚊虫叮咬得了疟疾而死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临行前军队有给他们稍微科普一下如今这环境最有可能得的几种传染病,以及传染途径,但每次队伍里有人生病亦或是有人死亡,带领各个队伍的军官都会反复重申强调,让每个人自己注意,这不是你疏忽一下别人就能帮你找补的事,小小一个疏漏就有可能带来致命的结果,除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旁人没有余力再多照顾一个人。
有些带了长袖衣裤的,都各自找东西将裤腿袖口扎的紧紧的,那汗水都兜不住的往下滴也不敢松开,有些条件好,能有更换的,于是两套衣服湿了穿干的,晾干了换湿的,如此反复那个味道简直绝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一天天的习惯了,至少赵晓慧觉得如今这些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的人身上的味道,没有第一天下楼集合时给她的冲击大,反正隔着口罩尽量闭气就是了。
现在就连白天睡觉,钟广鑫都会点一根那种短的,但至少能烧八小时的艾灸条,一面驱蚊 虫,一面散味。
这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们还经历了一次道德绑架,有人说那一盒至少有二三十根,他们如今也就八个队伍,甚至因为后来又死了不少人,差不多已经缩短到了七个队伍,这一个队伍一根,也能保证所有人将近三天的使用,甚至还拿后面因为有些发烧而被隔离的队伍说事,说本着人道主义,他们那些驱虫的消毒的那么多,也合该拿出来救人。
结果就是说这话的人直接被钟广鑫打掉了好几颗牙齿,等将人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徐哥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的拦了两下,严厉批评队伍里打架斗殴,批评的非常严厉,但实质性的惩罚却屁都没有。
那个打掉了牙齿的男人见到士兵来了,甚至还有点不依不饶的,徐哥倒是不偏帮,只是看着他道: "这样,我也不多说,你让他们拿出他们的东西,没问题,他们拿一个,你拿一个,这样多公平,别说你没有,他们拿消毒水艾灸条的,你拿食物拿水也行,都是帮人,后面那些隔离的生病的,一定会感谢你的。"
拿别人的东西可以,拿自己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行的,中年男人捂着满是血的嘴巴含糊道:"那他凭什么打我!我就白白挨顿打?"
钟广鑫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拿了一包独立包装的饼干,一小包的那种,一包里面可能只有三五片那么多,直接丢了一包那男人的身上: "呐,医药费。"说着看了眼刚才附和这男人的那群人,直接道:"我这儿医药费多得是,谁想要可以再多屁话两句。"
就在那时,赵晓慧目不转睛地盯着钟广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感慨,不禁轻声说道:“老钟啊,我发现你如今变得越来越粗暴啦。”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嗔怪,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别样的欣赏。
钟广鑫听后,眉头微微一皱,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哼,不然呢?难道要跟这些家伙慢条斯理地讲道理吗?那简直是浪费时间!”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对于自己采取的行动毫无悔意。
听到钟广鑫如此回答,赵晓慧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赶忙娇声笑道:“哎呀呀,就算你这么粗暴,可在我眼里,我的老公还是帅得很呢!”她边说边轻轻地拍了一下钟广鑫的肩膀,眼中满是爱意与崇拜。
也许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钟广鑫那种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凌厉气势,周围原本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凑热闹的人们顿时心生怯意。特别是那些当天曾经跟随那个挨打的人一同起哄的家伙们,此刻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远远地避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毕竟,他们不过是一群平日里连健身房的门都未曾踏入过的普通人罢了,又哪里有胆量去参与这种激烈的争斗呢?更何况,光是看到钟广鑫与人打斗时,他身旁的那群伙伴竟然全都稳若泰山般坐在那里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便足以让人心生畏惧。明知道若是贸然招惹上去肯定免不了要遭受一顿毒打,谁又会傻乎乎地自讨苦吃呢?于是乎,大家纷纷选择尽可能地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然而就在那天,双方之间竟然连一句话也未曾交流过,彼此间更是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仿佛陌生人一般。后来,当白日来临需要小憩之时,这些人总会想方设法地向他们所在之处靠拢。毕竟,那散发着独特香气且具有驱蚊功效的艾灸条对于防止蚊虫叮咬而言,实在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因此,能多蹭一点是一点吧,谁都不愿意在睡梦中被可恶的蚊虫狠咬一口,进而染上疾病,甚至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只要那些人不靠近到超出某个特定的安全距离范围之内,钟广鑫通常并不会对其加以驱逐。要知道,在此之前可是发生过一些令人头疼的情况呢——有些人居然妄图紧挨在他们身旁入睡,但最终都被钟广鑫毫不留情地给赶走了。这种事情决不能有丝毫破例,因为一旦开启先河,那么后续必然会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的人都会蜂拥而至、围拢过来。天晓得此时此刻看似身体健康无异样的人,是否正处于某种疾病的潜伏期?所以,即便是点燃了艾灸条用以驱蚊,钟广鑫也始终将它放置于自己这边睡觉区域的中央位置,绝不肯因为看到那些人的可怜模样而心生动摇,从而将其稍稍往另一边挪动哪怕仅仅半分。在他看来,任何一丁点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每每逢及此景,吴峥总是忍不住感慨万千,并轻轻地抚摸着帅帅那颗可爱的小脑袋瓜儿。他深知,之所以他们能够如此近距离地凑过来休息并且未遭驱赶,完全都是帅帅立下的汗马功劳啊!
赵晓慧静静地注视着徐志磊,只见他又像往常一样开始擦拭他那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每当这个时候,赵晓慧就不禁回想起那天钟广鑫与人发生冲突、大打出手的情景。
那时,周围原本聚集着一群围观者,但不知为何,在钟广鑫与他人激烈打斗的时候,那些人却纷纷四散开来,仿佛对这场争斗避之不及。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最大功臣”,竟然是那个一直坐在地上、悠然自得地擦拭着手术刀、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徐志磊!
如果将当时的场景拉近并给予一个特写镜头,配上合适的背景音乐,那么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必然是那种典型的斯文败类形象——表面上文质彬彬,实际上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变态!想到这里,赵晓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然而就在这时,赵晓慧的目光被手中的手术刀吸引住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指甲刀的模样。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指甲已经有些过长了。于是,她起身缓缓地走到悬挂着的照明灯具下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指甲刀,开始认真修剪起自己的指甲来。
伴随着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咔咔”声响,一片片细小的指甲碎屑如同雪花般轻盈地飘落至地面之上。没过多久,赵晓慧便顺利地完成了这次自我修剪指甲的工作。然而,她并未因此而停止手中的动作,只见她缓缓转过身去,朝着钟广鑫所在的方向走去。当走到近前时,她轻柔地伸出手来,握住钟广鑫的胳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慢慢地拉到自己身旁并让其安稳地坐了下来。
此刻,钟广鑫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那双明亮的眼睛温情脉脉地凝视着眼前的赵晓慧,眼神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深深的感动之情。他乐呵呵地开口说道:“嘿嘿,亲爱的,说真的,这可还是我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你这般无微不至、贴心备至的服务呢!”
听到钟广鑫这番话语,赵晓慧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轻声回应道:“亲爱的,你就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放心好了,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哦!就算是等到未来某一天,岁月无情地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你变得老态龙钟,甚至连稍微动弹一下都变得异常艰难的时候,我也依然会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你身旁。到那时,我呀,一定会推着那辆轮椅,带着你一同走出家门,去感受温暖阳光的轻抚,去呼吸清新空气的芬芳呢!”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起来,一时间,整个房间内仿佛都被一股浓浓的温馨气息所充盈,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时,钟广鑫再次笑着对赵晓慧说道:“哎呀呀,看来以后我的晚年生活就得全仰仗你来照顾啦,这可真是辛苦你咯,在此先谢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