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和芳霏正在旁边空地上收拾桌椅,听见张大人传唤,赶忙放下手中活计,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还偷偷使了个眼色,那神情就好像在说:“看吧,果真来了。”
张主簿把方才问姜长盛的话又说了一遍,两人齐声应道:“民女愿意带大人们前去。”
其实,宴席刚散的时候,顾惜惜就跟她俩交代过,要是两位张大人想见她,直接领过去便是。
两位张大人没带旁人,跟着如意和芳霏一道,顶着大太阳往后山走去。
两位都是舞文弄墨的文人,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到了顾家小院。
院门敞着,顾惜惜坐在树下,桌上刚沏好茶水。看着虽说在进门之前整理过衣衫,却仍旧显得有些狼狈的两位张大人,顾惜惜开口笑道:“两位兄长,还是跟从前一样疏于锻炼。”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三人儿时的回忆,所以,即便多年没见,倒也不觉得生疏。
两位张大人在石桌旁坐下,如意和芳霏自觉地一左一右站在顾惜惜身后,没人赶她们走,她们就铁了心要留下来听听,实在是好奇得紧。
张县令顺着顾惜惜的话说道:“是啊,从小便是如此。”
说完,像是陷入了回忆,摇了摇头,感慨道:“岁月如流,转瞬已成昔。”
他打量了顾惜惜片刻,便收回眼神,开口问道:“我母亲找你多年,却不知你竟在这,这些年过得如何?”
顾惜惜答道:“这儿离边关近,我父亲和哥哥们都葬身边关,他们守护在那儿,我就想离他们近些。”
听到这话,张县令长叹一声,呆呆地出起神来。
张主簿自家清楚自家事,知道堂哥这是又陷入悲伤情绪里了。
要是把张县令这情形说给如意和芳霏听,便知张县令这是得了心病,也就是现代的抑郁症。
为了把堂哥的思绪拉回来,他赶忙转移话题,朝着顾惜惜问道:“这位少年可是你的孩子?”
听到张主簿的问话,张县令立马把目光投向了顾成意。
顾惜惜应道:“是,他叫顾成意,今年十三岁了。”
听到这话,两位张大人对视一眼,还是张主簿先开了口:“这孩子,可跟郑家有关系?”
顾惜惜坦然道:“是,我已经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我不想让他一辈子都蒙在鼓里。”说完,便看向顾成意,眼里满是平日里少见的温柔。
张县令点头道:“是该这样。”
张主簿则看向顾成意,关切问道:“孩子,你以后想做什么?读书呢,还是愿意来县衙谋个差事?”
顾成意之前回家路上,听母亲讲过两位张大人的家世。
原来,张县令的母亲和自己外祖母是没出三服的姐妹,京城那些大家族,关系盘根错节的,总能攀上亲戚。这么算起来,自己母亲和两位张大人也是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