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对这位女先生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当年被这位先生罚抄过不少字。当时可能觉得挺难办的，但一辈子过去后，她觉得这位先生脾气着实算是好的了。

当年她被赵夫人留下，想起自己娘以前说的话，总担心被这位姨母养着，将来可能会被人卖掉去做姨娘小妾。明明还是个不大的孩子，每日里过的凄风苦雨的，更别提好好跟着女先生读书了，不罚自己女先生怕是晚上睡觉都得带着气。

这一次不同了，她上辈子该报的养育恩报得都有些过头了，这辈子是她只为自己活着。

李澄从没觉得再来一次，自己就能成了才女。因此女先生上课的时候，她比照着冯家几个丫头识字的最慢速度跟着学，没想到还是得到了女先生的夸赞。女先生对赵夫人说，这孩子虽然起步晚了点，但着实聪慧。

“难不成李家那摊浆糊里，还真能出个好人不成？”卢云听夫人说过后，在自己屋里开起了嘲讽。

“可能是因为我日日和姨母待在一起，虽然还不够聪明，但是也有点像您了。”李澄一点不觉得自己在诋毁李家，李家的浆糊脑袋是经她一辈子考验过的。

“我要把这话告诉你娘。”卢云故作严肃，一边的红叶转过身，怕自己一笑就唬不住小孩了。

“不怕，我说的是真话。”李澄是真不怕，一是她说的是真话，二是卢巧根本不相信卢云的话。上辈子卢巧不信，这辈子她也不会突然就信了。

“就你嘴甜，我给你剥石榴吃。”桌子上摆着几个咧开嘴的红石榴，卢云从中挑了个最大的。

“快中秋了，先生说这时候看月亮能写出好词来。”李澄盯着那红彤彤的石榴，记起了一桩旧事。

“姑娘，要想看月亮，去花园里才好呢。”

“中秋那天府里肯定是要吃团圆饭的，完事了咱们去花园走走。”卢云见红叶这么说，也起了兴趣。中秋节，赵老爷肯定是在夫人那住的，自己带着李澄去花园赏月也算方便。

第二天，嘴不严的李澄就把这事告诉了女先生，说她和姨母打算中秋那天去花园里逛一逛。女先生听了后有些心动，中午和来接李澄放学的卢云一聊，也加入了中秋赏月的队伍。

中秋那日果然有晚宴，赵夫人听说卢云和女先生几个要去花园赏月，吩咐下人在花园中间的小亭子里给几人备上一桌吃食，让她们好好过个节。

晚宴之后，几个爱凑热闹的年轻姨娘也加入了赏月队伍，一行人直奔花园中间的小亭子就去了。卢云众人围坐在桌旁后，几人有说有笑，一会看看月亮，一会喝口甜酒，惬意不已。

“那里比月亮还亮！”李澄坐在亭子外的石凳上，指着远处一团橙色的东西，朝几人喊道。

“哪里？”丫头们最先听到李澄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姨娘，那边失火了。”红叶看了一眼那位置，赶忙告诉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