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起来时，窗户上是一层一层的白雾。将舅舅给买的铜镜拿起来一看，弥漫雾蒙蒙的水汽。等推开窗户，才发现外面的菜和树上都有霜，用重庆话讲叫凝冰子。

冬天仿佛在一夜之间到来。

心说，不亏是重庆啊，昨天是夏天，今天是冬天，但古代比现代真是冷太多了。

窗外传来季桂花的催促声：“云芷，快洗漱，等会儿要迟到了。”

“知道了，娘。”

因为冷，季桂花特意给梳了垂下来的头发，遮住耳朵和后颈的皮肤。

骡车上专属的窝早被季桂花加了厚厚的一层，里面塞了些陈旧泛黄的棉花。

直到下骡车，云芷赶紧和舅舅打招呼，一溜烟就跑进了学堂。温暖的炭火瞬间席卷她僵硬的身躯，僵掉的手指弯曲几下，总算舒展开了。

坐下来，发出舒坦的一声欣慰：“啊！！”

“真舒服啊，里面呆着可真暖和，大姐姐你不知道，今天来的时候有多冷，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被冻掉了。”

季云珠赶紧将自己的手炉递给她，捏捏妹妹冻红的耳朵：“早上我都不愿意起来。”

云芷缓过来之后，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季云珠：“大姐姐你知道宋濂先生吗？”

季云珠疑惑的摇头：“从未听说。”

她遗憾的摇头：“你不知道他写的文章有多好，我总算亲身体会到宋濂先生的不容易了。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

于青青听了一耳朵，笑着说：“你还出口成章，听起来对天气很有心得啊。”

“中午你还是去吃凉面吗？外面可冷可冷了。”说完，夸张的打了个手势。

季云芷一副惊奇的表情：“你今天竟然不迟到，真是活见鬼。”

她一脸不高兴：“怎么，还不允许我发奋图强。”

“哪敢哪敢。”

“你还没告诉我，中午要不要去我家吃饭，两个时辰，外面冷，你家附近的宅子应该没有炭火和柴吧。”

“可是应酬长辈真的好烦啊，如果要在一起吃饭就更尴尬了。”她双手撑着下巴，一脸苦恼的表情。

于青青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哎，我们去谢玉书家吧，他父母常年在府上做生意，经常不在家，家中就他奶奶，我们去他家玩。”

季云珠默不作声的听着，她也好想去，可中午家中有客，是一定要陪同吃饭。

云芷思考一会儿吗，愉快的答应了：“好呀，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做蛋黄酥和炸鱼，还可以做苕皮。”

得意洋洋的表示：“你不知道昨天我们家有多少好吃的，家里来了一百多人，全是来庆祝我家上梁的，我还抢到五个喜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