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世上没人生来就是错。”
“看看我,我这一生。”
“最爱我的爷爷都被我杀了,我是不是个祸害。”
“江湖上都称我刀魔,我手下有无数条命,我杀过的人都比你见过的还多。”
“但记住,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世界就是一个绝望的地狱,但我们生下来承受痛苦,被歧视,被抛弃,被背叛,被怨恨,但这些都不是我们去死的理由。”
“这恰恰是我们活着的理由。”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在爷爷死前,我保证过,一定会杀死这世间的是非人心,将那人情事理正过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不管需要多少年。”
“所以,像我这种刽子手都能活下来,你这个小姑娘,难道不能活下来吗?”
“如果这世上有人说你活着是错,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以郑福贵的名义发誓。”
在严生心里,刀魔,严生,阎生这些名字都无所谓,对于自己有价值的名字,只有郑福贵。
他还记得爷爷笑着跟他说。
“严生啊,这名字,其实就是你的命,那时候你活着都费劲,取个阎生的名字,从阎王爷手里活一命多不错,但也别被阎王瞅见,就叫严生吧。”
“但人啊,不能总这么丧气,我叫郑乾,乾为天,你以后就跟我姓,姓郑,名福贵,咋样,爷爷的老本,可都给你了,挣钱之后就大福大贵。”
那时候,爷爷笑得很开心,仿佛是把这一生的晦气都吐出来了一样,但在之后严生了解了郑乾的生平,才知道郑乾的一生到底有多悲惨。
凌婉清这一次躺下,但呼吸渐渐均匀,身体也不再发烫,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像是在做着一个美梦。
严生看着凌婉清,摇了摇头,无奈得笑了笑,刚才自己一激动,把老底都揭开了,这可不行,唉,说到底,这世上有几人懂自己。
严生刚要起身,去端药,既然凌婉清暂时不喝,那么自己也有风寒,就自己喝吧。
只是他起身的时候,手腕被凌婉清握住。
严生偏了一下,就用右手去拿药碗,慢慢得喝着,而被凌婉清握住的左手腕,则是一直没动。
就这么从晨间一直到下午。
凌婉清慢慢睁开眼睛,这一次她的意识清醒了很多,她做了一个梦,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将自己拉上来之后,有一个朦胧的身影,轻轻抱住自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感受,上一次抱一个男性,还是小时候抱着自己的小弟。
“你醒了?”
凌婉清红扑扑的脸,此时显得很粉嫩,丝毫没有两天前溺水之时的惨白模样,这时候,她才像是一位妙龄女子。
“多谢恩公相救。”
“不必,你可知道我是谁。”
凌婉清当然知道对方是谁,在自己意识模糊前,听到对方的话,对方就是刀魔。
枯瘦如柴的丑陋小老头,世人皆唾弃的当世魔头,关于他的事迹数之不清,多数都是他草菅人命,劫掠妇女的事迹,连自己的小弟也学过,那时候他是个大孩子了,但也很害怕他。
“刀魔。”
严生目光幽幽得看向凌婉清,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空气中出现一股消散不去的杀气。
“你不怕我?”
“不怕。”
严生好奇得打量凌婉清,之前自己看过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醒来的这时少女之色,自己倒是新奇。
“嗯,我救了你。”
双方都是聪明人,严生这么一说,凌婉清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严生都介意用最大程度的恶去揣测别人,只要凌婉清此时敢给自己打马虎眼,自己不介意去杀掉对方。
如果对方,说来世当牛做马,自己也不会在意,毕竟救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替凌婉清的父亲守夜的那一晚,还有跪在凌婉清父亲尸体前,以及从修行者口中得知的麻烦,这些切切实实的危机,严生也不会再去管这个不相干的女人。
能将对方保护至此,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知道恩公是刀魔,但我相信你是好人,不论如何,恩公都是救了我的。”
严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咧出一丝邪恶的弧度,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凌婉清的身体。
凌婉清当然感受到严生的视线。
但她想到了,自己在桥上掉下,那双温暖的手,握住自己,以及与自己一同落入河中,那个温暖的拥抱。
在自己昏迷前,那豪言壮语,为自己讨公道,这世上最大的恶人,会为了一个贱卖自己的女人讨公道。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足勇气。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严生听到这话,愣住了。
自己这张干瘦恶鬼一样的脸,自己虽然不害怕,但看到的人,几乎都是或皱起眉头,或快步走开,也有愣在原地吓得不敢动的。
爷爷也说过,女子都喜欢年轻俊朗的,而那些丑陋的,即使有一颗善良的侠义之心,也是不被理解的。
严生有些疑惑,他决定再次试探。
“是吗?那现在就行夫妻之事吧。”
凌婉清轻轻抚摸严生恶鬼一样的脸,语气轻柔得说。
“我的父亲安葬多久了,至少过了头七之后,我现在的身体,也不太健康。”
果然,找了理由。
但严生目光幽幽得看着凌婉清的眼睛,但她的眼睛很干净,并没有嫌恶的意思。
严生抓住凌婉清抚摸自己脸的手腕,翻身直接上了床,直接将凌婉清压在身下,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不行,我忍不了了。”
“就今天吧,我的好娘子。”
沙哑枯燥的声音传入凌婉清的耳朵,但凌婉清没有拒绝,只是羞红了脸,看着严生那恶鬼一样的脸。
她闭上眼睛,红唇吻了过去。
严生呆住了,他按住凌婉清的肩膀,将她推开。
“停停停,我开玩笑的。”
这次的声音有些稚嫩,听声音,似乎比自己的小弟还小,还没有过变声期。
这个声音,好像就是自己之前听过的。
凌婉清看着严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是一介女子,还未落红,但现在行男女之事,也有了准备,毕竟成年之后,已经过了三年,现在十八的年纪,可以嫁给情郎的年纪。
即便对方是刀魔,但也改变不了对方救过自己的事,这些年的人情冷暖,自己当然是知道的,自己也做好准备被对方玩弄的准备。
只是对方的声音,为什么是个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