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店,女子沿着官道一边走,一边回想算命先生的话,和自己小时候的情景。
“娘,我不明白,为何黑白两道的人都要追杀我们?还口口声声说要替天行道?”
“凌,你还小,等长大就明白了。”
“娘,我都七岁了,能听懂。再说,就算咱们要躲避追杀,隐姓埋名,您也给我改个正常点儿的名字啊。以前叫月影多好啊,现在叫‘凌’,是不是太奇怪了?”
“娘不觉得奇怪啊。”
“就一个字还不奇怪?我不要叫这个。”
“听话。”
“不要,除非娘告诉我为什么。”
“唉,拗不过你。娘小时候听人说,黑白无常来勾魂的时候,都会先喊人的名字。如果那个人没有名字,他们就勾不到魂了。叫‘凌’,就是希望你的名字什么意义都没有,让黑白无常猜不到。也是讨个好意头,早日治好你的病。”
“娘,您别难过,是我不好,不该和您顶嘴。那就叫这个,娘您放心,我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乖,娘就知道你最听话。”
想到这儿,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她还活着,娘却已不在人世了。娘亲临终前的遗言犹在耳边,一是不让她守孝,立刻去京城,二是不让她报仇。
为什么不让报仇?她不懂。那些人害她们无家可归、颠沛流离多年,娘却要放过他们?难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一路长吁短叹,也无心观赏沿途的风景。
不知不觉行至傍晚,官道旁岔出一条支路,路的尽头便是离长安城最近的驿站,天福驿。如今围绕驿站,已经拓展出了个小村镇,镇北还有一家客栈可以过夜。有时驿站客满,或者过路人不想被官兵盘查,就会选择住去客栈。
凌绕过驿站,向客栈行来。
忽然,一阵童谣声传入她耳中。只见一条窄巷里,几个小童在拍手唱着歌谣,“不见蛇虫鼠,庄稼丰五谷。遇上天地人,粮食装满盆。”
她好奇心起,走过去问,“娃儿们,你们在唱什么?”
见一个面生的大姐姐站在面前,几个小童向后躲着,怯怯的不敢做声。
凌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包糖果,“谁告诉我,我请他吃糖。”
小童们立刻争先恐后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背歌谣给她听。
凌给每个人分了几颗糖,然后打发年纪小的孩子们去别处玩,单独留下个大点儿的男童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