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的岁月里,有些事,终是要等到隔了万重山水,隔了岁月,才能悟得透,看得清。
有时沏一壶好茶,凭窗,也似仍能见到那人在院中习剑的身影。
世情如镜,照影照心,有时小半仙觉得自己是个雅客,有时又甘愿做个凡人,纵入俗流,终不落无常之感。
山外又有高山,永远没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但是小半仙也知道,每一位大能者都是爹娘生、肉骨做,都牙牙学语过,每个人的起点都是从怎么站起来走路开始,谁也比你不多什么,沙烁的如今,小半仙是那些大能者的过去。
一程又一程山远水长,我终于回首,看清自己被运命所驱使的脚步,坚定却也沉钝。
曲折往复的路线,如一幅镶嵌在大地的图腾,它们一点点剥落,化成烟灰洒在心间,铸成老旧的江山城墙。
一番历程后,让人心也渐渐沉淀。
人生至简,就连以往的闲愁也都忘记。
唯独对雪的记忆始终清晰,它看似离我很远,又年年相逢,不改旧情。
漫漫三十载,多少繁复记忆皆已删去,只取一小段简单的时光,偶然回味它的美,它的真。
宁可将光阴虚度在一炉香里,一曲琴音中,也不肯落于纷乱世事,费神衬景。
修行人对待自我的无明,并不是斩断无明,而是在无明的bn中,冶炼出般若慧水。
同样的,修行人在对待山川草木时,是不轻贱一片地、一根草、一朵花、一棵树,那是因为大地无不是法界,法界中无不是小半仙本心的流露。
而且即使是小草上的一滴露水,无不是饱孕着般若的,只看小半仙有没有明净的心地去观照罢了。
就比如当年太宗皇帝虽然仁厚,但毕竟是皇帝,君威深重,能拒一次却不能拒第二次。
尤其是太宗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梦见自己的兄弟前来索命之后,对鬼神之说就尤为相信。
半仙问天就算再不愿意,也得顺应皇命入钦天监当了监副。
半仙问天逝后,半仙仁信子承父业,所以半仙家可谓一只脚在庙堂一只脚在江湖。
太宗皇帝英明一世,但晚年还是跟很多皇帝一样迷信丹药,宠信胡僧,服下过多丹药,加上旧伤,伤了根本,最后暴毙而亡,传位太子李治。
李治起初倒很勤勉国事,开创了颇有贞观遗风的永徽之治,只是后来头风缠身,身体每况愈下,武后接机上位掌握了实权。
现在李治病危,依那位天后的脾性,等李治殡天,nn归属定会有跌宕,腥风血雨也未可知,现在不回去倒反而为好。
王甫林道:“不用担心,就算有什么,你叔叔的监副之位也无人会动。”
小半仙笑笑,若是他继任家主之位,这监副之位以后必然是他来继承,可他惯了,不愿被束缚。
小半仙道:“有些话晚辈不知该说不该说。”
王甫林道:“但说无妨。”
小半仙道:“自古皆是一代君王一代臣,王大人何不功成身退?”
王甫林淡淡一笑,道:“其实这次返京,老夫就是想禀明圣上,允许老夫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