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再也不省人事。
最终,家里的司机带着芸儿和黎挽心一同去了医院,下车,芸儿直奔急救室,护士见到她焦急的模样,拦住她脚步:“请问您找谁?”
“江丞禹,刚刚出车祸送来的人。”
许是这么大的车祸,出事的是江家的大少爷,医院里早已人尽皆知了,护士带她走到急救室门前,安抚道:“您别担心,送来的时候,病人还有一口气。”
话音刚落,急救室的门就开了,医生满手的鲜血,从里面走出来,对呆呆愣愣的芸儿说:“抱歉”
芸儿却打断他的话。
“他还活着对不对?还活着对不对?他不会死的,他才二十三岁,还那么年轻,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说着,便好似要晕倒一般,护士和医生急忙扶住她,芸儿抓住医生的手臂,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他衣服上:“医生你再救救他,他不会死的”
饶是见惯了这样场合的医生,此刻也不免伤感。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能说谎。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但是车祸太严重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芸儿听到这话,猛地推开了医生,冲进了急救室。
那被白布盖着的人,是她此生最爱。
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在她生命中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就死了
芸儿无法接受。
警察赶来时,只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孩站在尸体面前,她眼睛红肿,泪水掉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汇聚成一小圈水渍。
黎挽心醒来时,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她恍惚的以为,是自己死了,而儿子还好好的,但是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微微侧了下头,看到眼睛红肿的芸儿。
黎挽心拉住芸儿的手,声音嘶哑:“阿禹呢?阿禹”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特别痛。
医生在一旁提醒:“夫人,您感冒了,嗓子也有些发炎,我们给您注射了抗生素,现在的您,要减少说话,以免病情加重。”
芸儿对医生说谢谢,病房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黎挽心看着芸儿,期望得到那个答案。
芸儿舔了舔唇,岔开话题:“妈咪,您渴吗?我给您倒点水”
“阿禹呢?”
她坚持问。
芸儿沉默了半晌后才说:“大哥已经不在了。”
黎挽心愣了许久才将这句话消化掉,其实当她看到芸儿通红的眼睛时就应该知道的,若是阿禹还在,芸儿不会哭的这么难过,她不会这么伤心,如果阿禹还在,芸儿不至于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阿禹已经不在了,他死了。
这样的事实击败了黎挽心。
她眼中忽然流出了一行行清泪,嘶哑的声线回荡在芸儿耳边:“阿禹”
芸儿听到她这声殷切的呼唤,放下水杯,跪在地板上,低着头,鼻音很重:“妈咪,刚刚医院的人来问,要不要见大哥最后一面,我我想去。”
黎挽心看着她的发顶,此刻的她早已知道了江丞禹和芸儿的那些事,她并没有阻止,但是芸儿却抬头看她,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去,但是黎挽心却别过头:“我就不去了”
芸儿理解她失去孩子的痛苦,点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在转动门把手时,黎挽心看着芸儿的背影,声音很低:“芸儿,看完就回来吧。”
芸儿回头看了一眼黎挽心:“嗯,我知道了妈咪。”
走出病房,芸儿看到了睁着红通通眼睛的江晚霁。
她拉住了芸儿的衣服,哭泣着问:“姐姐大哥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大哥是不是真的死了?大哥他是不是像那些医生说的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芸儿问住,她看着年纪还小的江晚霁,温柔的笑对她讲:“是医生说的没错,大哥不会再回来了,他走了,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江晚霁听到最信任的人说出这话时,怔愣了几秒后大哭:“不要大哥最疼我,他不会看到晚晚哭还舍得抛下晚晚的,姐姐骗人,姐姐骗我姐姐骗人我讨厌姐姐!”
她挣脱出了芸儿的怀抱,跑进了黎挽心的病房内,黎挽心看到哭泣着的小女儿,心疼的抱住了江晚霁,江晚霁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妈咪,大哥呢?我要大哥大哥”
黎挽心看到落泪的芸儿,别过脸,也流下泪。
这大概是芸儿此生最难忘的时候。
此后经年,芸儿再次回想起来时,总会想起自己这幅模样。
狼狈不堪的来到冰冷的太平间内,看着那已经毫无血色的尸体,看到他手中握着的东西,她忽然想起,那是他曾为自己求来的护身符。
那年她高烧不退,江丞禹病急乱投医,受过高等教育的他,居然不听家里人的劝告,跑去山高路远的寺庙内为她求来护身符,正好地震,他被困在寺庙中,日夜祷告,期望她能长命百岁。
阿禹为何当初的你,偏偏就忘记了给自己求一道护身符呢?
是不是上天注定了,注定你只能陪伴我一段时光,注定你此生无法和我长久?
芸儿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罢了,人总要独自长大。
黎挽心的离世,黎晚霁的成长,芸儿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她想,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黎挽心的葬礼后,黎晚霁照常的上着班,在外人看来,这位年轻而优秀的董事长,似乎不会被任何事而纷扰,尽管是亲生母亲去世,她也能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全新的面貌来上班。
大家对她,又敬佩又害怕。
人们都说,这样对自己狠的人,对待别人,会更狠。
这话,的确是有事实依据的。
这天,刚开完会,魏东上前朝黎晚霁汇报道:“董事长,芸儿小姐并没有来上班。”
黎晚霁听到后并没有疑惑,她理解姐姐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