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后这一问题砸晕,萧杜煜坐在步辇中思索片刻,轻叹了句说道,
“满腔真心错付,无上皇定是很伤心。”
然太后皱了下眉,皇上的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朱唇微启准备再说明白些,却见右侧小道跑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蜀锦不管不顾埋头往前冲,险些撞到了抬着步辇的奴才们。
匆忙往后退了一步,蜀锦仰面看着脸色沉沉正欲呵斥出声的太后,和一旁微蹙眉头的皇上,面带喜色“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万福,太后娘娘万福!请您二位移步菡萏殿!贵妃娘娘有喜了!”
与此同时,玉镜殿内。
封烺走到桌边执起药碗中的白瓷汤匙放于唇边试了下温度,这才将药碗端起无声走到床边坐下。
方才一进寝居他便察觉到,菟姬已经醒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触碰了下菟姬的大耳朵,似是微痒,白色的兔耳悄悄动弹了下,格外可爱。
狼眸微软,封烺深邃俊美的五官上浮现温柔,
“乖宝,起来喝药吧。”
猛然睁开圆眼,菟姬面无表情撑着床坐起身,右手无力拍落封烺想伸过来帮忙的手,左手接过药碗,也不顾烫不烫,直接一饮而尽!
一连串动作虽虚弱无力但绝不拖泥带水,哪还像以往一般赖在床上打滚,推三阻四撒娇拒绝?!
将碗重新放回呆愣住的封烺手里,菟姬面露疲色缓缓躺下,背过身将寝被扯了下盖住头,拒绝和封烺交流。
封烺只以为她委屈至极,是在闹小脾气,他起身将药碗放回桌面,从沉木方桌正中端起装着蜜饯的小碟走到床边,搁置在床头的紫檀木小桌上。
看着菟姬瘦弱的背影,封烺面上浮现愧疚之色,将头低下,
“乖宝,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然菟姬并未理会封烺。
沉默在寝居内弥漫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封烺原本平淡的心情渐渐紧张起来。
以往,小兔子从未这般同他较真过。
他宁可小兔子打他骂他、甚至哭唧唧将他赶走,也不要这般以沉默来面对。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封烺忽的心里没了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侧躺背对封烺的小兔子动了下,她将盖住头的寝被缓缓放下,也未回头,只用软糯的声音平淡说道,
“你先前,不是问我知错了么?我想了许久,或许我是错了。”
“我错在不该同你结缘。”
“如今一团乱麻,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散了吧。”
心里一紧,坐于床边的封烺不自觉想伸手让菟姬面对他,但他刚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又缓缓放了下来。
压抑住心里翻涌的暴虐,封烺沉默片刻,用晦涩沙哑的声音问,
“为何?”
紧紧攥着被角,菟姬心里如被细针扎过,绵绵细细的疼意此起彼伏。
鬼门关前晃了一圈,她如封烺所要求那般,她想明白了。
将脸缩进被褥里,菟姬因坠湖时呛了水,此番肺部略疼,让她本就郁郁的心情愈发难受。
她呐呐片刻,到底说了出来,
“说到底,你只有百年,而我还有好几个百年,我承受不了你离去后的那几百年。趁着你我还未完全陷下去,至少能断个干净。”
轻叹一声,菟姬缓缓闭上圆眼,将几欲涌出的眼泪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