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庭似乎是累极了，没睁眼却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继续熟睡，抱着程雪心的手臂也更紧了一分。

程雪心不好意思再打扰慕云庭熟睡，安静的仰脸看着慕云庭。

只能从侧面看到慕云庭挺直的鼻梁和微卷的睫毛，皮肤细白得有些过分，若不是脸庞棱角分明，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男人的脸，确实长的很好看，就是脾气太坏了点儿，霸道易怒，而且最爱吃醋。

程雪心在心里给了慕云庭一个自认为公平的评价，然后抿着嘴唇，垂眸开始了无聊的等待，却没发现慕云庭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慕云庭刚一睁开眼，程雪心就急忙从他怀里起身，坐到了对面。

慕云庭微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对程雪心说：

“你一夜好睡，把本王的手都快压断了，也不道声谢？”

程雪心瞪了他一眼，扭头叫周漓上车，慕云庭笑着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外边的一切早就收拾妥当，丢了一些小物件，但是并无大的影响。

周漓抱着程雪心的穿戴等物上了马车，笑眯眯的给程雪心换衣服，自己的主子难得的能和王爷和平共处了一晚，这使得周漓十分高兴。

虽然慕云廷凶起来的时候很吓人，但是周漓始终无法讨厌他，她甚至暗暗盼着自己的主子能和慕云庭像正常夫妻一样的过日子。

慕云庭生母狄丽亚的墓地建在一片玉门柳中间，周围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

守墓人是武威当地人，带着一家老小跪在路边迎接慕云庭和程雪心。

慕云庭赏了守墓人，然后带着程雪心进了殿中给狄丽亚上香。

佛香的味道在鼻尖缭绕，慕云庭长久的跪在地上，默默的注视着狄丽亚孤零零的牌位，程雪心跪在慕云庭旁边，把纸钱一张张的放进火盆里。

天池和周漓等人候在远处，慕云庭领着程雪心绕着狄丽亚的陵寝查看了一圈，离开的时候，慕云庭看着程雪心轻声问：

“会有一天，你会想和我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对不对？”

程雪心楞了一下，微微低下头躲开了慕云庭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慕云庭一上马车，就霸道的将程雪心抱到怀里，然后把头埋进了程雪心的胸口。

程雪心能感觉到慕云庭在哭，没有声音，但是带着浓重的悲伤，这种悲伤吓住了程雪心，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任由慕云廷抱了她很久。

暮色四合，风轻云淡，程雪心和慕云廷一行人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这里距离武威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至少也需要再走一整个白天才能到。

众人忙着固定帐篷、准备晚饭，慕云庭带着程雪心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下。

河面在暮色中泛着深幽的碧青色，慕云庭看着远处说：

“没有人告诉过我母亲长什么样，我能记事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几个老嬷嬷陪着我，后来就是天池，再后来是无劫和无介，雪奴陪了我五年，是我在外边捡来的。”

“七岁的时候，父皇有意接我回宫，结果我很快就出了事，别院被人夜袭，那些伺候我的下人都死了，天池带着我逃走，路上遇到杨老将军。”

慕云庭看向程雪心，轻声说：

“你那时候应该只有两岁多吧，我记得杨老将军当时是从北境回京，他把我送到父皇身边，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后来我被父皇当众骂了一顿，还被踢了两脚，当天我就被送回了别院，再也没有回过洛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