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庭低低的笑起来,似乎是注意到自己把程雪心的手攥得太紧了,他放缓了力气,但是仍牵着程雪心的手说:
“忠义侯能记清楚这件事最好。本王和王妃要回府去了,你走吧。”
“是,微臣明白。”
杨瑾风说完侧身让到路边,天青色的衣角从程雪心的眼前缓缓飘过,程雪心依然微微低着头,跟在慕云庭身边往前走去。
慕思柔奇怪的打量了一眼程雪心和杨瑾风,又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慕云庭,当即心下了然。
天色已晚,马车从凤吟街的街口驶过,慕云庭却并未吩咐侍从停下,一行人在暮色已晚的时候出了城门。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淅淅沥沥的落在车顶上。
慕云庭挑开车帘挂到银钩上,然后默默的注视着细雨中的农田和倒退的村庄茅舍,脸色淡漠。
程雪心忐忑不安,她基本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却不知道该如何问慕云庭。
“坐到本王身边来”慕云庭依然看着窗外对程雪心说。
程雪心顺从地从慕云庭侧对面的锦垫上起身,坐在了慕云庭的身边。
慕云庭不看程雪心,拉起她的右手放在两只手掌中间,眼睛看着窗外轻声说:
“你什么都不要问,只要记住一件事,我能为你做的,远超你的想象,除了让我接受杨瑾风和抢那个至尊之位这两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满足你,在我身边,你不用委屈自己。”
程雪心抿着嘴唇闭了闭眼,心里突然间就柔软了下来,第一次发觉慕云庭的手掌是温暖的,没了往日里的霸道和蛮横。
“妾身多谢王爷周全”程雪心的声音有些微的哽咽。
慕云庭微笑着转过头,眼神温柔的看着程雪心,直到程雪心红着脸低下头,慕云庭才用下巴抵在程雪心的额头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你是个狡猾的小东西,但是本王就是喜欢你。”
缠绵的声音和细密的雨丝纠缠在一起,像一朵落花,击碎了一池春水的宁静,程雪心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滴在慕云庭的手背上。
寿安宫里,翟嬷嬷和两个宫女伺候着慈安太后睡下后,自己也在脚踏旁的地上铺开了薄被。
“素馨,您觉得忠义侯这个人怎么样?”帐子里的慈安太后忽然问。
正要躺下的翟嬷嬷顿了一下,轻声说:
“老奴也说不好,忠义侯相貌人品都没得说,但奴婢总是觉得有点儿害怕,寻常不敢看他的眼睛,而且……”
“说吧,你跟了我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翟嬷嬷应了声是,把下午在宫门外碰到杨瑾风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说:
“要说庄王妃是忠义侯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王爷自然也就是至亲,可是王爷明显不喜欢忠义侯,话里话外的都带着刺。”
慈安太后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忠义侯和雪心是定过亲的,云庭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从不和兄弟们争抢,那是他看不上,但是他在乎的,任谁也不许跟他抢,他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你是知道的。”
“无论怎样,当年的杨家都不应该是那样的下场,哀家只是想替儿子赎一份罪,希望忠义侯能真的放下心结,他是不甘心的,哀家看得出来。”
翟嬷嬷想起慕云庭小的时候,她去别院里送东西,还不到五岁的慕云庭,因为自己养的一只白猫被猎狗咬死了,竟然举剑刺死了猎狗,而且抱着白猫哭得撕心裂肺。
时间过得真快啊,印象里孤单倔强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男人,有了喜欢的女人,而且喜欢得那样深切,那样张扬,像极了小时候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