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里装得是何物,龙君聿不看也知,命人将盒子连着物件一并给烧了,是连一丝灰烬都存不得。
到底物件是他给的,如今她花了心思又送了过来,为了这物件,倒是显得二人藕断丝连。东西留不得,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又有何用,小心翼翼放在他眼前,实为可笑。
如今她人虽是在宫中,他却不糊涂,迟早还是要寻个原由,撵她出去罢。
哪怕是萧雪不开口,留得此人在旁,仍是担心着他的傻丫头又犯了傻。
与她,缝补二人之间的千疮百孔并不容易,他只好竭力去呵护着。此时他面上毫无情绪,心下却深知,往后禁不得半点儿折腾了。
答应了要去,仍是犹豫了两日,在风隐再三催促之下,这日卿韵早早备着厚礼,领着两个奴才就往兰晴那里去。
一见是她来,让兰晴好生意外,迎了屋里来,先不问何事,堆着笑意,老相识一般,招呼的很是热络。
“瞧着姑娘这几日气色像是不大好,本宫不拿姑娘当作是外人,这才实话说了,姑娘莫要生气才是。”
卿韵冷叹一声,忙道:“娘娘是体贴奴婢,怎敢生气呢,整日里身子乏乏,气色不好,也属寻常。”
“怨不得,依照姑娘的好底子,只有让人羡慕的,哪有让人瞧见面容憔悴的时候,可见姑娘当真是有心事。不过,也不碍事,你若是在院子里待得烦闷了,只管来我这里,时常走动走动,过不了几日,心情舒坦了,便都能好。”
兰晴说着又笑,替她斟茶,不时朝她面上打量。
“多谢娘娘美意”说话间已是红了眼圈。
“好端端的姑娘怎还要哭了,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姑娘来此,受了本宫的欺负。”
卿韵起身,跪地道:“上回是奴婢不识好歹,竟敢拂了娘娘的好意。这几日也为了此事,悬在奴婢心上不能解,奴婢有罪,今日过来便是领罪,娘娘只管责怪,奴婢绝无怨言。”
还未说罢,已是哭了一通。
“怪是可怜的。”
兰晴亲自扶她起来,且替她将衣衫捋平整了,又道:“本宫那日是生气,却不是因你。你才来了宫中几日呢,不明白这宫里的险,这才如此。本宫倒是能够体谅你,只是为了妖妃,本宫着实生气。”
“是奴婢的错。”
瞧她放低了姿态,正让兰晴满意,有朝一日,要是那妖妃在她面前,也能够如此谨慎小心,才是她扬眉吐气之时。此番还尚早,她心中得意,又将架子端稳了些,眼前人究竟是谁,她还能认得清楚。
“你已足够可怜,何错之有。本宫最是心软,这一见你掉泪珠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温柔扶着她落座,又道:“往昔之事不必提了,也属本宫太过于急躁,若是论罪过,论错,皆在那萧雪一人。”
“奴婢怎敢埋怨起贵妃娘娘来,是奴婢没本事”
兰晴大笑,“这宫里头,人人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最不缺少的便是本事了,只怕啊,万种本事耍起来,能通天。”
又安抚卿韵,道:“不急,先是让她风光,谁让她有本事让皇上在乎。瞧瞧,能让皇上在乎,便是通天的本事了,你我需得跟她学去。”
“奴婢才不愿跟她学”
卿韵当真是不愿,从芜城到今时,她以为着是萧雪怕她,忌惮她,专门又从背后挑唆,让皇上撵她出来。越是如此,卿韵越发肯定那萧雪深怕她将皇上夺了去,是使尽了招数,来对付她一个寻常女子。
此等行径,卿韵自然也瞧不上,素来她眼光甚高,又是个好模样、厉害眼色的。如若注定她与萧雪之间要争抢,她倒是盼着能正面相夺,只怕那贵妃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