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前门靠近楼梯口,周落悄悄走到门那,抬手敲了敲,放声说:“严老师好,查班级用电设备吗?……老师辛苦了。”
严老师是德育办主任,体育老师,全国散打冠军,专治学校里各种不服管教的男生女生,是在学校逢人提起便闻风丧胆的人物。
说完,她躲到楼梯口静等。
果不其然,后门被打开,她贴着墙看见三个人鼠头鼠脑地溜了,其中两个还是一班的学生。
等人走远了,周落进教室拿饭卡。
秦岩在课桌上伏着,低头,桌上的抽纸被他大把地抓了去。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周落拿了饭卡要走,结果被身后的男生拉住衣服。
他开口:“能不和别人说吗?”
周落摇头:“我也不想管。”
几团废纸不经意滚到她脚边,她瞧见上面腥红的血,顿时没了胃口,索性坐下问:“你和那些人什么关系?他们打你干嘛?”
她边说,边在课桌肚里找吃的东西。
她记得她上次在学校小店买了包妙芙,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嘴馋吃了。周落吃甜食,买零食也常买甜的,韩珉先前叮嘱她少吃点。
秦岩趴在桌上,清理完鼻腔嘴巴里的血后,说:“先前以为是误会,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找理由打我,”他说话的时候舔到嘴角边的血,伸手用力擦了,继续,“然后……说调班级,今天又找上来,跟我要钱。”
他哼了声:“一群傻逼。”
周落顿时觉得有聊了,往后靠了下,低声说:“我还当你这种好学生,不会骂脏话呢。”
秦岩回:“我还当你这样的,也见死不救了。”
周落不以为意:“我是回来拿饭卡。那这事这么算了?你也不和老师说?”
她指指班里最上方的一处墙角,说:“监控都开着呢,那两个一班的领个处分回家反省都是轻的。”
“那两个是帮凶,主要是另外的一个,那男的是外校职高的,今天晚上被他混了进来。”
周落疑惑:“职高的?我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什么……什么凡哥?是指使他们的人吗?”
“是许斐凡,你不知道他?”秦岩挑眉望着面前背对着他的女孩,说,“你班里先前走的那位,是去了戒毒所,听说他是许斐凡带的,后来许斐凡经常去玩的‘堇色’也被查,这事你都不知道?”
“我……”周落越听越觉得奇怪,“我也只知道些风声,具体的不太清楚……”
秦岩说:“许斐凡老子倒了,他现在东逃西窜的,缺钱得很,一班那两个原先和我关系不好,估计在许斐凡面前说了什么,他指使那几个来勒索我。”
许斐凡没死?
周落问:“你怎么知道许斐凡……那么多事?”
秦岩冷笑:“你以为所谓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的信息真的隔了一个银河系?况且许斐凡在几个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无恶不作’,谁不知道他。”
“况且这种事情……”他默了下,说,“大人的解决方法太温和,我喜欢以牙还牙。”
和秦岩聊的这几句,颠覆了周落对他的印象。
“那他们要是再找你……?”
秦岩翻开作业本:“我愁他们不来找我,要是再来……”
“把账都搁一起算算。”
周落默默地拆开包装袋,若有所思。
……
果敢老街市。
作为果敢的首府,老街市像中国平平无奇的一个小乡镇。随处可见的平屋,白色的外砖砌着,这里的房屋最高不过四层,街头两旁的店铺外大都立着块灯箱广告,上面的汉字清清明明地写着经营内容。
是的,汉字。果敢首府老街市到处都是汉字。
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山,山那头是佛光灿灿的金色缅甸。
在来之前,这里刚刚下过雨,水泥地上一滩滩积水,走路要十分小心仔细。
陪同韩珉的莫爷手下对他说:“果敢几乎都是华人,都说汉语,在这里,很多不合法的东西都变成了合法。”
“赌博、性、毒品,这些都不是问题。果敢百姓最害怕的,是战争。”
在他说这话时,一块巨大、有些破旧的灯箱广告映入眼帘,上面写着医院两个大字,从外面的透明玻璃望进去,医疗设备简陋。
在这里生活的人,甚至没有健康保障。
街头有许多按摩店、发廊、洗浴店,许多灯箱上堂而皇之写着‘一夜情’三个字。
“韩先生看到的,都是合法的。”
路边随处停着摩托车、自行车,极少极少有能算得上轿车类的机动车。
他带着韩珉来到一处果敢废弃的军工厂中,工厂外有雇佣的果敢人把守,两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在闲话。
“这种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管老缅怎样,我们肯定不服,打打呗……”
见到他们前来,两人站直不语。
“今天是来带韩医生参观下实验室,过段时间后,韩医生要在这里长待了,莫爷给的报酬十分丰厚,如果研制出好的提纯方法,那再好不过了。”
工厂内部与陈旧的外部完全不同,里面的环境与硬件设施,同国家级实验室一般无二。看来莫爷对此次的研制工作十分上心。
韩珉站在一处实验室前,透过圆形的小窗口,看到里面全副武装、无菌环境下的研究者正在将一个‘可能’慢慢地推入小白鼠的身上。
针管空了,小白鼠在抽搐。
谢弋从一头走廊过来,假心假意地同韩珉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