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么?”
站在迪戈里侯爵身侧的墨微微眯起双眼,沉默了良久才发出了一声苦笑,低声道:“之前那封来自歌薇尔罗根殿下的信辛苦迪戈里阁下了。”
看似身上只挂着闲职实则为沙文帝国情报总负责人的罗伯特迪戈里侯爵干涩地笑了笑,并没有否认自己确实很辛苦的事实,而旁边的监察厅总长穆迪伯克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很显然,同为威廉皇帝最坚定的拥护者,他们都已经看过歌薇尔写给墨的那封信了。
以至于就算格里芬方面刻意对沙文帝国封锁消息,但杀死沙文皇储亚瑟伯何的凶手成功于阿兹古尔班大监狱逃逸这件事终究还是被呈到了这个帝国的核心圈子里。
墨转头看了一眼议事厅的方向,对迪戈里侯爵投出了问询的目光。
后者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陛下知道了么?
陛下知道了。
并不是很复杂的交流,却只能用眼神来完成。
原因无它,毕竟无论是墨还是迪戈里侯爵等人都很清楚,看到那封信之前的商人王与看到那封信之后的沙文大帝,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就在这时
“罪爵也到了?”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人回头看去,只见加洛斯大公、佛赛大公、加拉哈特元帅、克莱门特大法官几人正向这边走来。
除了已经再也回不来的亚瑟皇储,卡珊娜和塞德里克那两个小字辈,威廉皇帝的近侍威尔麦克布耐德侯爵以及正在陪皇后以及包括季晓岛在内的一干夫人的米兰达费舍尔侯爵,上次汇集在图拉行宫的沙文帝国核心圈已经到齐了。
当然,这里指的是以威廉皇帝为首的核心圈,毕竟就算沙文是一个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帝国,也免不了会出现很多不和谐的声音,尽管其势力远不能和皇室派抗衡,却也不容小觑。
毕竟那些可以小觑的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威廉连根铲除掉了。
“抱歉,我来迟了。”
墨无可挑剔地向面前的一干大佬们行了一礼,声音淡漠地说道:“罪爵见过诸位阁下。”
很显然,哪怕身为众人中地位最低的那一个,这位罪爵现在也没打算积极跟面前的诸位大人套近乎,而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负面气息,则让本就足够低迷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
“还是太年轻了。”
加拉哈特确实一点面子都没给墨,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后者:“亚瑟殿下是战死的。”
而罪爵竟然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俯首沉默,而是直视着加拉哈特那不怒自威的双眼:“他死的毫无尊严和荣誉可言。”
“你”
嗡
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面带倦容的加洛斯出现在了墨和加拉哈特中间,他先是苦笑着对后者摇了摇头:“元帅阁下,我想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加拉哈特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议事厅的方向不说话了。
“罪爵。”
加洛斯又转头看向墨,板起脸沉声道:“无论如何,牢记自己的身份,亚瑟殿下是元帅阁下看着长大的,他几乎是这里除了你之外的每一个人看着长大的。”
言下之意很简单,那就是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或许是亚瑟的朋友,但就算是你最拿得出手的羁绊,都未必比在场的随便哪个人强到哪儿去。
乍听起来似乎很不客气,但这却是对罪爵的一种维护,否则要是加拉哈特真动了火,墨这个刚刚步入核心圈就失去了最大靠山的新晋贵族就麻烦大了。
“是。”
墨微微颔首,连一句道歉都没说。
说实话,他现在的表现很难让人将不久前那个永远面带微笑,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的罪爵联系起来,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会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是真性情。
而真性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让人讨厌。
“咳,佛赛大公。”
迪戈里侯爵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圆滑地转移了话题,十分自然地向佛赛问道:“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我问谁去?我们几个之前一直在偏殿等着,到现在也没有收到消息。”
佛赛摇了摇头,摊手道:“陛下过去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场会议上迟到过,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伯克伯爵叹了口气,提议道:“要么咱们继续去偏殿坐一会儿?等什么时候陛下他”
“等什么?”
一阵香风拂过,几乎没有被岁月留下什么痕迹的米拉达侯爵大步走到了众人面前,皱眉道:“威廉还没让你们过去呢?”
克莱门特大法官干咳了一声,低声道:“米兰达侯爵,这里可是皇宫,你对陛下的称呼还是”
“闭嘴,糟老头,我三十年前就敢烧你胡子,现在也敢。”
米兰达没好气地吼了克莱门特大法官一嗓子,咬牙道:“老娘今天心情不好,都给我担待着点儿!”
除了加拉哈特没什么反应,包括墨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震慑得下意识点了点头。
“所以说”
成功把所有人都镇住之后,米兰达侯爵皱了皱眉:“所以说,你们就这样傻乎乎的等他等到现在?”
没人回答,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没一个靠得住的,都过来。”
米兰达哼了一声,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不远处的议事厅,重重地砸了两下门:“威廉!”
没有回应。
砰砰砰!!
“威廉!”
依然没有回应。
“是你叫我们几个过来的吧?”
可以说是从小跟威廉伯何一起玩到大的米兰达贝齿轻咬,聊起长裙露出了她那条白皙光洁的长腿:“你不出来招呼的话,我可就自己进去了!!”
说罢,就是一记势不大力也不沉,但动作非常标准的侧身直踹。
目标直指那紧闭的议事厅大门。
然后,门就开了。
“唉哟!”
因为踹了个空而失去重心的米兰达侯爵顿时发出了一声轻呼。
一只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我从里面走到门口也是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