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的女声第二次响起,虽然悦耳,却充满了冰冷的机械感。
那是并非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直接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年轻的冒险者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今天发生的怪事已经太多了,但就算是那个似乎跟自己说了什么的吟游诗人,也没有刚才那两句直接响彻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来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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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
他原地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去屏蔽那让自己越发焦躁起来的声音,将手从剑柄处移开,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然后
就在他闭上双眼的一瞬间。
按理说应该被黑暗覆满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
他立刻重新睁开双眼,似乎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成功了,拂晓还是那片拂晓,原野还是那片原野。
但是人,是需要眨眼的。
所以,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的他,又一次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愈发清晰起来的背影。
不仅如此,那个越来越让他感到熟悉的存在,正在慢慢转过身来。
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冲突,那就是阻止自己闭眼后才能看到的存在彻底回过头来。
不可以!
别转过来!
不要面对我!
他拼命瞪大眼睛,试图不再去看。
温热的风,拂过了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
雪白的云,遮住了那轮若隐若现的朝阳。
同一时间
光之都,内城区,曙光大礼拜堂地下12层:黄昏礼拜堂,异端裁判所
并不奢华但姑且还算整洁,甚至还有一些简单家具和盆栽的某间拘束室里,始终散发着稳定光芒的神术符文忽然熄灭了。
被数条流转着淡金色符文的锁链禁锢着四肢,每分每秒都在拼命挣扎着的人影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并在下一秒继续延续着那份毫无逻辑的狂暴。
那是一个乍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只要稍微接触几秒钟就会发现其内核除了无尽的疯狂与混沌外一无所有的驱壳。
这副驱壳穿着无论换过多少次都会被他很快弄得破破烂烂的布衣,有着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无时无刻都在发出嘶哑的吼叫,无需进食、无需饮水,生理需求为零,生命体征却十分稳定。
如果它也配被称之为生命的话。
至少在每隔三天才会下来巡视一圈的审判者眼里,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可悲的怪胎而已,与其关押在这里浪费资源,直接把它净化掉还要更仁慈一些。
但哪怕是相较于其他信徒来说性格十分极端的审判者们,也不敢无视圣女殿下和教皇冕下的命令,自作主张给这东西个痛快。
关着就关着吧,反正这里已经安静太久了,能听个响也不错。
执勤者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刚刚那短暂到根本无法察觉的安静过后,某种并非生命的概念已经苏醒了。
而清晰感知到了这件事的影子,则感到了些许困惑。
伟大的主人,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伟大的主人,似乎好像十分痛苦?
不可理喻,无法接受。
尽管只是影子,但它依然无法容忍将自己映射在这个世界的伟大存在忍受半点屈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忠诚的影子奋力挣扎着,它并不需要刻意遵循主人的命令,将力道维持在绝无可能挣脱禁锢的程度,因为在这个新环境中自己本就没办法挣脱这层束缚。
但是没关系!
这是,荣幸!
是无上荣耀!
这是主人的命令!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顺理成章。
忠诚所反馈的喜悦充斥在影子那微薄的神志中,紧接着,便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因为它是影子,所以它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很痛苦!
痛苦在持续、在蔓延!
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事实上,它根本无法完成任何像样的思考。
不过没有关系。
这并不是它应该思考的事。
因为主人已经不会再痛苦下去了。
感受着那不住翻涌着的,依托在自己这个存在上的概念,名为喜悦的情绪支配了影子。
很快
主人就要被寄存在自己这里的东西取走了。
那份足以抹杀一切烦恼的,绝对的,伟大的,让脑髓颤抖的
原罪。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