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她甚至无法再见汪文迪最后一面。
可她是章德音唯一嫡亲的孙女,她责无旁贷。
就像汪文迪鼓励她时所说的——
“要找到祖训,没有你这个血脉至亲还真不行。”
章霏霏攥紧了拳头,才忍住了落泪的冲动,“我愿意。”
这是她第一次寄希望于来世,她此时竟然也想烂俗的说上一句‘如果有下辈子’之类的话,一想到要放弃汪文迪,她就只想立马见到他,以确定他还在身边。
所以她不能再想了。
话音刚落,小童低了眼眸,转而化作了一把锋利的纸刀,简短道,“取血,开门。”
章霏霏绷着神经,拿过纸刀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似乎想用痛感来转移注意力。
血液自其中涌出,但并未滴落在地,而是凝成血珠悬浮在空中,一颗一颗的撞进了那把锁的锁孔里。
血气吞没了
门上的锁,纸刀又化成青烟,拂过她的伤口,伤口转瞬愈合,门也应声而开。
里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
和外面的鬼斧神工不同,里面简单朴素,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榻,章霏霏刚一走进去,身后的门便立时合上,仿佛隔开了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你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然的响起,桌边忽然出现一位坐着的老者,他年近古稀,白发苍苍,眉目之间稍显和善,手里拿着一本古书,正在钻研。
章霏霏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恭敬道,“您就是……张青阳先生?”
老人点了点头,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你的确是我的后辈。”
“张老,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我的爷爷,解开……”
不等章霏霏说明目的,张青阳便合上了书本,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语义深长道,“你可知你已死了?”
章霏霏一怔,但很快恢复沉着,“我明白,我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治好我的爷爷,我不在乎我的生死。”
“如此,不可谓不孝顺。”张青阳略带赞许道。
“我想知道爷爷究竟做了什么,恼了张老,遭此大惩。”
张青阳起身,走到一方闭合的窗前,回身指了指床榻上,那里安静的躺着一方古朴的木盒子。
章霏霏上前取了东西,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张纸,上头有八个大字,“勤求古训,博采众长。”
“还请张老解惑。”章霏霏不明深意,追问道。
“其错有三,”张青阳语气也沉了下去,“独子重病,未能博采众方、不求精进医术,却埋怨中医无能,是为贫时自堕。”
“父亲辞世,不念勤遵古训、未想恪守本心,却弃医从商、改‘张’为‘章’大发横财,是为富而不仁。”
她想起汪文迪曾经提过,他见到一个小童告诉他,医圣有三不医——
为富不仁者不医,贫而自堕者不医,不死者不医。
听到这里,章霏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