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击球之声，一道，两道，三道……宛若数十上百千万道的相和。
越前南次郎南次郎的周身，亦是浮现出了一时数不清的身影，拿着一支支网球拍，挥动了不知道多少下。
等到半晌之后，清风拂起，一切归于宁静。
在北川空回过神来之际，一枚澹黄色的网球，已经是在一个底角之处，弹地飞出。
曾！
这一刻，无声是网球场上的主题。
寂静之中，北川空和越前南次郎再次展开了对视，相顾之下，一时无言。
北川空还在回想回味着刚才的球。
而越前南次郎这边，全身上下散逸着深邃似深渊的气息，无人能够看透此时的他。
呼
唯有风，在轻吟。
……
在这个时候，其实分数已经是来到‘52’了，越前南次郎的‘5’，北川空的‘2’。
但是打到此刻，分数规则什么的，早已经是被场上的两人抛之于脑后了。
故此。
北川空和越前南次郎并没有在进行场地的交换。
只是由越前南次郎这边，拿起了一个‘干净’的澹黄色网球，于‘哒哒哒’的声音之中，看向了北川空。
“接下来的这个球，就算是我们这场比赛的最后一球吧。”
“北川小子，可要集中精神，看好了。”
“千万……别眨眼哦！”
再度浮现而出的一丝趣味轻笑之下，在北川空的感知当中，傲立于左半场之上的越前南次郎，气息再度一变。
嗡！
轰
如果说上一秒。
越前南次郎的气息，是犹如深渊般不可直视，如同深海般不可触及，宛若是命运般晦涩难明，仿佛介于虚实之间的幻灭无常。
那么这一刻。
越前南次郎整个人，就仿佛是破灭黑暗的烈阳一般，炙热，耀眼，不可直视。
就仿佛是高天一般，难以触及，唯有仰望。
宛若是万万仞山川河流，地脉高山，支撑着天地，厚重，无垠。
这一刻。
‘诸行无常’不再，取而代之的是……
“古今……无双！”
唰——
低声轻语之下，越前南次郎手中的老旧网球拍，径直挥动而出，隐隐约约之间，有着风在低吟。
而也就是这一刻。
注视着对面的越前南次郎，看着那支老旧的网球拍挥动，北川空的双眼之中，童孔却是骤然一缩微颤。
“这种感觉！”
一股恐怖的危机感，骤然袭来，让北川空顿感寒毛直竖。
瞬刻之间，神思掠动的北川空，顿时便跟随着身与心的本能，双脚一个重踏，整个身体朝着后方弹去。
踏踏踏
呲呲呲
鞋底与地面在疯狂摩擦，感应着身体之中依旧没有停止燃烧的血液，直视着前方的北川空，双眼一凝。
认真，而凝重，没有懦弱，没有松懈，没有惧怕。
最后的一球，他不想就这么看着，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不想留有遗憾。
故此。
踏！
彭！
北川空的止身驻足之声，越前南次郎的挥拍击球之声，在同一时刻奏响。
休倏
惊鸣声中，一道白色流光，宛若匹练一般，朝着右半场飞驰而来，极速之下。
而北川空这边，‘万花筒写轮眼’极限运转，‘仙人体’疯狂挖掘着身体深处的力量，身后的‘须左能乎’，烈焰燃烧的‘残火太刀’，都在怒吼喧嚣。
不仅如此。
面对着越前南次郎这一记带来了生死危机般感觉的‘古今无双’，北川空直接用上了双手持拍。
躯体，精神，意志，都在燃烧奔腾。
“啊啊啊！
！”
罕见的热血怒吼之中，瞄准来球，北川空开始冲刺。
已经退至底线之后数米距离的北川空，借着这段缓和地带，总算是捕捉到了这一记击球。
踏！
唰
因为距离的缘故，从发球区弹起的网球，已经升到了半空。
北川空一脚大踏之下，整个身体亦是跃然腾空。
迎着那枚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网球，双手握持于腰间身侧的网球拍，奋力挥出。
最后的一记……
“残火太刀——”
“北！”
“天地灰尽！”
为了接下越前南次郎的‘古今无双’，北川空使用出了自己现如今最强的一球——天地灰尽！
“喝啊啊啊！
！”
怒吼之中，玉白之色的网球拍，重重地撞上了来球。
一边气势汹汹，接近疯狂，一边普普通通，状若寻常。
按照科学的道理来说，毫无疑问，肯定是北川空回击成功，取得这次对决的胜利。
但很可惜，越前南次郎的击球，传奇武士的‘古今无双’，并不科学，并不讲道理。
轰
嗡
呼
卡吱卡吱
刹那之间，风云变幻，气浪滔天。
玉白之色的网球拍，第一次开始了‘卡吱卡吱’的呻吟，那已经开始变形凹陷的拍弦拍网，便是最好的左证。
骤然掀起的狂风之中，一道道风之利刃，肆虐着周遭，在球场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轰然暴起的炸响，一层又一层的气浪，漫天飞舞的灰尘，都一一映衬着北川空那张帅气的俊朗脸庞，变得狰狞起来。
瞪大的双眼，暴起的肌肉，咬紧的牙关，还有那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
轰隆
轰隆隆
如同雷霆炸响，如同火山爆发，如同海啸降临，如同暴风龙卷出现。
又一波炸裂声响，于虚空之中响起。
那北川空一样，怒吼连连的骷髅魔神，手中的‘残火太刀’死死地斩向前方的白色锋芒匹练。
爆发着全部的力量，已经濒临极限的北川空，却依旧是死死地盯着网球拍上那枚已经彻底变形的网球。
这一去，无论如何……
“你，给我回去！
！”
“啊啊啊！
！”
伴随着北川空的疯狂怒吼，身后的虚空之中，掀起一阵无形音浪波纹的‘须左能乎’，再起疯狂。
手中的‘残火太刀’，开始闪耀，火焰朝着耀金色衍化。
骷髅头颅之上，铜铃般的双眼窟窿，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辉。
而原本只有半身的骷髅魔神，下半身亦是于那幽紫色的雾气缭绕之中，凝练衍化而出。
在‘须左能乎’的双手握刀噼斩之下，于那悄然衍生而出的金色光辉之中，更是有着血肉和经络，悄然浮现。
最后。
嗡曾卡吱
蹦！
轰轰隆轰隆隆
闪耀世界的光芒之下，于那狂风飞尘之中，在半空中僵持了好几秒的北川空，径直向着后面倒飞而出。
第一次伤痕累累的网球拍，抛飞于空中，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拍弦扭曲松垮，拍网中间的‘sss’点，被直接洞穿。
duang
噗冬嗤嗤嗤
啪嗒
狂风的余味之中，北川空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更是去势不停，继续朝着后面滑行了一段距离。
而那高高抛飞的网球拍，亦是坠落滑行到了北川空的身侧。
氤氲灵光不再，宛若陷入了沉眠。
无声，无息。
这一刻，场上没有了人声，一片寂静。
唯有风在吹拂呼啸，唯有那飘飞的落叶在轻鸣，唯有那四散飘落的灰尘在记录着一切。
北川空和越前南次郎的最后一球，结束了。
……
呼
寂静半晌，呼啸的狂风渐渐消隐于无形，变成了习习微风。
配合着落叶与枝丫，在谱写乐章。
烟尘散去，显得很是‘别致’的网球场，显露而出。
真正的网球场内，并没有怎么被破坏，最多也就是那一个个球痕印记。
但是在底线之外的区域，那就不用多说了。
左半场之后，那面墙壁备受摧残，右半场之后，北川空刚刚滑行砸落的痕迹，还有那风刃镰鼬的肆虐痕迹，更是清晰可见。
“呼哈”
“呼哈”
“呼哈哈”
急促的喘息声，在那躺倒在地的身影口中响起。
急速起伏的胸膛，不断流淌的汗水，湿透脏乱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帅气脸庞。
背靠大地，面朝天空，已经到了极限的北川空，直接闭上了双眼，张着大嘴，不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感受着那沁入心脾的清凉感，北川空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或者说……
迎来了新生！
那最后一球的最后之感，一切的一切，北川空都记忆尤深。
唰
双眼之中，猩红之光乍现，虚空之中，一尊虚幻的骷髅身影，再度出现。
“哈哈哈”
在北川空陡然响起的大笑声中，‘须左能乎’亦是微微垂首，看了过来。
曾！
这是一记来自于北川空和‘须左能乎’的对视。
“哈哈哈”
看着那已经有了下半身的骷髅魔神，北川空再度大笑了起来。
而‘须左能乎’亦是再度仰天长啸，宣泄着自己的威势。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那柄静待于一旁虚空的‘残火太刀’……
刀尖的那一部分……断裂了。
……
而就在北川空这边在畅快大笑之际。
左半场之上，傲立于后场位置，后几球就没有动弹的越前南次郎，迈出了一步。
向着身侧。
用那双深邃的双眼，静静地注视了一番北川空，越前南次郎于无声无言之中。
侧步，转身。
向着身体右侧方扭头，目光视线，径直望去。
在那底线之外，不足半臂距离的地方，有着一个深深的凹陷坑洞。
里面，正躺着一枚……焦黑的变形网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