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的吵闹,已然引起一众宾客的注意。
今日参加杜氏祓禊盛会的宾客,官员勋贵不在少数。
他们不认识端木天,但不少人却认识杜构杜荷两兄弟。
有聪明人猜测出了杜家兄弟口中的“三郎”,那个头上包着厚厚麻布,尚且带伤的痴胖少年郎的身份——杜如晦的那位倒霉侄儿!
杜如晦被打,秦王被陛下申饬,杜如晦的妹婿与侄儿被万年县判了流刑,此事早已闹得长安城沸沸扬扬。
原本只是件小事,但其释放出的信号,很是值得玩味琢磨。
秦王失势,却已是长安城中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搞清楚端木天兄弟三人身份后,一众宾客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位身穿华服的肥胖老者。
端木天下意识循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肥胖老者,身后奴婢成群,正被杜氏族长殷勤相迎,向着橘水河畔行去。
听到喧哗声,肥胖老者不悦蹙眉,驻足扭头看来,正巧与端木天视线相对。
这一看不要紧,端木天的拳头立即攥紧了。
杜构杜荷兄弟也瞧见了那位肥胖老者,顿时双目充血,脖颈间青筋爆出。
那肥胖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前日无端端命人殴打了端木父子与杜如晦的国丈伊阿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伊阿鼠也瞧见了端木天,倒是一眼也认出了他。
毕竟如端木天这般身宽体胖,令人印象很是深刻。
“哼!”伊阿鼠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满脸不屑的扭头对杜氏族长说道,“杜公,怎么这曲水流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参加?实在是有辱斯文!”
“是,是,国丈说的是!某这便命人将其轰走。”杜氏族长立即讨好的说道。
不等杜氏族长发话,宾客之中已然跳出了数人,出言向端木天他们发难了。
显然,想要讨好国丈伊阿鼠的人,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你这小郎,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若是老夫没有猜错,你便是杜中郎的侄儿吧?你如今已然是戴罪之身,还不赶紧回家闭门思过,听候万年县发配,怎敢还来此搅闹?哼,杜中郎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亲眷也敢如此肆意妄为!”
杜如晦时任秦王府从事中郎,中郎是他的官职。
“可笑,杜中郎已然被陛下斥责,杜家这两个黄口小儿不仅不知收敛,还敢来搅闹祓禊盛会,实该严惩!”
“老夫当上奏陛下,下令当严惩杜中郎治家不严。”
“诸公所言极是,杜中郎连国丈都敢欺辱,也难怪其家人如此放肆。陛下便是太过仁厚,才会让宵小之辈如此肆无忌惮。”
“端木氏父子二人皆是获罪之人,也敢这般招摇?杜氏禁其入内,正该如此,如此宵小,岂能与我等同席?还想参加曲水流畅,真是痴心妄想!”
杜构杜荷两兄弟听闻众人如此羞辱他们父亲,被气得双目通红,紧握双拳眼看就要爆发。
端木天赶紧伸手将兄弟二人拽到了自己身后,这时候可不敢让这哥俩发飙。
出言与这些人对骂,除了给娘舅杜如晦与自家找麻烦外,不会有任何好处,这种傻事,端木天自然不干。
何况这些发难之人,恐怕等得就是端木天他们三兄弟暴走,搅闹了曲水流觞。
届时他们正好能有借口,回头再参杜如晦一本,既讨了李渊与伊阿鼠欢心,又能恶心秦王,一举数得。
端木天岂能让他们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