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言之有理!”完颜希尹的分析获得了斡离不和粘罕的一致肯定。
“粘罕,你我东西两路大军,南下以来所获城防弩、抛石机不在少数,前番我部在南熏门外起获宋国放弃的攻城石炮抛石机五百余座,现分给你部二百五十座,明日便合力攻城,可好?”
斡离不面色肃然,作出决定;其实斡离不本来打算自己独自使用,但而今眼目下,大局为重,只好忍痛割爱了。
“斡离不能以大局为重,粘罕感佩不已!”粘罕心里有点小小感动。
“如此,明日合力攻城!某这便回营预作布置!告辞!”斡离不说完便告辞离去。
翌日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五日,完颜宗望的金虏东路军出动三万余人,在东京城东向新曹门、新宋门、丽景门发起来猛攻。
而完颜宗翰的金虏西路军也集中三万兵力对东京城南的戴楼门、南熏们、陈州门发起了猛攻。
金虏的攻势很有章法,金虏自信自己的野战能力,坚信宋军不会出城与之野战,所以将攻城抛石机推进到距离城墙三百步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在宋军城防弩的有效射程之外,却在抛石机的打击范围之内。
每个城门都有一个千人队,下马推着十架盾车和十五架鹅车缓缓向城门推进,其后紧随两个千人队携带云梯、对楼亦步亦趋跟进。
同时五百架抛石机次第排开,分两段式向城上宋军抛投平均一百斤重的石丸,以持续的石丸、磨盘打击输入,压制城上宋军城防弩的反击。
一时间,飞石如雨,声势惊人;虽然大约一半的石丸落在了城内的房屋瓦面上,但仍有一半落在了城墙的通道上,重约百斤的石丸在抛石机的抛射下,新曹门、新宋门、丽景门的城楼均有中弹,被击塌了几处瓦顶和挑檐;飞石击打在城墙通道和城垛上立即爆裂,碎裂成碗口大小的石块四散溅射,给宋军造成很大的杀伤和心里震慑,部分城防弩也被石丸击中,丧失了打击能力。
因为城墙上的通道除了城垛下可以躲避石丸碎裂的溅射,便没有其它任何可避的障碍物或隐蔽体,城上宋军明知道城外金虏的攻城器械在缓缓向城墙推进,却不敢轻易冒头。
情势岌岌可危,按前番朝廷分工,王时雍提举东壁,舍人李擢提举南壁,辛康宗统制东壁,何庆言统制南壁;
原本的历史上辛康宗因为对守城军民管束极严,而军民皆桀骜不驯,不服管束。辛康宗命令守军:敌未近前勿放矢,否则,资敌以箭矢。恰好有一个兵痞无故对空射箭,遭到辛康宗严厉呵斥。这名兵痞于是造谣说辛康宗是童贯的亲戚,不许守军向金虏射箭,想让金虏攻上城来。无知的百姓喧腾起来,蜂拥上城将辛康宗杀死、分尸。朝廷不敢严惩肇事者,于是赵桓无奈下诏:百姓不许上城。
王时雍为开锋府尹,是靖康之耻中遗臭万年的汉奸。
王时雍虽提举东壁,但此时,金虏攻城甚急,这个怕死鬼早就逃下城去了。
辛康宗三衙禁军出身,治军极严,此时严厉约束守城官军,屈身躲在城垛下,勿惊慌乱窜,待敌登城时再行出击。
下了十几天大雪,城外的金水河、汴河、蔡河均已结冰,大雪覆盖于其上,在凛冽的寒风吹拂下,结成薄薄的硬壳,金虏推着盾车、鹅车、对楼、漫道、云梯缓缓推进,艰难地将漫道搭在金水河上,把盾车、鹅车、对楼和云梯推过了已经结冰的金水河,最终抵达东京城下。
金虏的攻城抛石机停止了对城墙上守军的飞石抛射,抵达城下的金虏纷纷散开,各施其职组装攻城器械,三四十人推着云梯,以前高后低方式把云梯一端搭在城墙上,此时,从盾车里面钻出十几个人,手持长短不一的三角叉撑杆,跑到云梯靠墙的一端下面,撑住云梯的横木,快捷地向上一撑一搭,云梯很快竖起来了,靠墙的一端迅速地向城垛接近。
同时,鹅车和对楼停在离城墙二十几步的距离上,盾车里纷纷钻出金虏步卒,手持弯刀、狼牙棒、背负箭囊、弓矢,攀着鹅车和对楼的阶梯往上爬,鹅车和对楼顶层早就设置好了城防弩沿途缴获宋军的,以期近距离在城外建立与城墙等高的打击平台,压制城上宋军对登城金虏的反击,战术策略针对性很强。
城上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弓弩手现身倚靠城垛,引弓搭箭分批对准在鹅车和对楼上攀爬的金虏步卒,一个齐射,箭矢如雨,金虏步卒纷纷中箭坠落,但金虏强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向上攀爬,但尚未登顶又被守军射落城下。
与此同时,金虏的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垛缺口外下方,金虏步卒开始手持盾牌,口衔兵刃,单手扶梯,敏捷地向上攀爬,城上守军早就觊觎已久,待到金虏爬到快摸到城垛外缺口下方,两三个宋军抬起一根腰粗的檑木,放到城垛上,同时大喝一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