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一瞬间,姜叶有些迷惘。
她不惜搏命,斩杀天魔宗六名强者,耗费了一条胳膊作为代价,才赶到祁连山脉。
可是现在, 你告诉我战争快结束了?
陆雪晴对这名声威赫赫的定国将军有些钦佩,上前说道:“姜将军,我师父清徽道长出手,来犯的东夷国魔王波旬已经身亡,余下的白螺军不足为惧。”
前方的张鸣顾不得理会她,身形一晃,用五色神光将海王波隆擒住。
不过,这一次他就没有波旬的待遇了。
张鸣手里的神光一挫,就将其刷成了齑粉。
“清徽道长, 你……终于来了。”
曲非烟深呼了一口气,收回搏命之术,落在地上。
尹雪全身笼罩着无边煞气,手持长刀,直入逃窜的白螺军里,已经杀红了眼。
血流成河,一路延伸向山脉深处。
这一趟东夷国出兵,至少有十万之众,遍布群山遍野,原本是向连山军冲杀过来,如今丢盔弃甲,大败亏输。
惨叫、哀嚎之声连绵不绝。
姜叶的目光由狠厉,渐渐转为欣慰,又化为感激。
她遥遥望向远处的张鸣背景,这一刻觉得那瘦削的轮廓屹立在天地间,如此踏实、令人安心。
下一刻, 她身上的气息一落,虚弱的向下坠落而去。
她凭借一腔信念, 才不顾生死的冲到此地,如今支撑她再战的信念已去,顿时伤势集中爆发开来。
她仰面望着天空,身上再无一丝气力。
陆雪晴见状,连忙驾驭遁光,落在她的下方,双手托出,将她拦腰接住。
姜叶只觉得身躯一软,就稳稳被托住。
她抬眼是一位清冷的少女模样,不由轻声说道:“谢谢……”
然后,她就再无牵挂,双眼合上,晕厥过去。
……
这一夜,格外的长。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跃出鱼肚白,有晨阳的光芒渐渐亮起。
白色里染上晕黄,太阳爬上地平线。
张鸣、曲非烟和尹雪等人已经回到了连山营里。
四周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左将军庞同面无血色的坐在营帐里。
“咳咳……”
姜叶被搀扶着走进这处营帐。
庞同连忙起身,行礼道:“将军, 您怎么样了?”
姜叶虚弱的摆摆手, 说道:“无事,死不了。”
然后,她目光落在一旁的张鸣等人身上,面露感激:“清徽道长,此次多亏你们出手相助,否则我东陵郡危矣,大晋皇朝危矣。还请受我一拜!”
说着,她右侧膝盖重重撞在地上。
张鸣见状,连忙出手扶住她,摇头道:“姜将军不必客气。我灵枢观坐落在东陵郡里,这边境安稳同样是我等的分内之事。”
他内心轻叹一声,终究是没再计较女帝的那些计较。
现在很多事情的真相已经渐渐揭开,他也有些明白,这位女帝的许多用意。
说起来没有过多苛责,但也不想与之产生纠葛。
因此,他扶住姜叶之后,就退后两步,说道:“姜将军,既然此间事了,我等也该告辞了。”
他打算回到灵枢观,继续闭关避世。
姜叶神色暗澹了一下,旋即凝目说道:“道长安心回返就是。这战后安排,以及对抗东夷国的事,姜某自会安排,护佑东陵郡平安。”
张鸣点点头,说道:“贫道等人就此告辞。”
说着,他领着曲非烟、陆雪晴和尹雪,离开营帐。
姜叶静静伫立,许久,才看一眼自己缺失的左臂,坐到营帐上首。
“将军,此次连山军伤亡合计三万,叛将郑岳已经伏诛,其率部众半数阵亡,半数已经归降。”
一名士兵进账禀报道。
听到郑岳伏诛的消息,左将军庞同脸色露出一丝震动。
他恭敬的跪在帐里,拱手道:“姜将军,是末将失察,才导致郑岳此贼里应外合,残杀我连山军同袍,请将军赐罪!”
姜叶看向他,摇头道:“若说失察、失职,皆是我一人过错,与你何干。”
庞同怔然,终究是缓缓站起,立在一旁。
只是他的眼里,对这位断臂的女将军,越发恭敬。
士兵在下方继续禀道:“将军,前方的探子已经返回,我们在祁连山脉的瀑布里,发现了东夷国暗中搭建的传送阵,他们就是通过此阵,才能越过祁连山脉,突袭我连山营。”
姜叶这才明白来龙去脉,原来东夷国为了今日之战,已经蓄谋已久。
“那传送阵,已经毁了吗?”
她抬眼问道。
士兵点点头,回道:“有部分白螺军从阵中逃了回去,他们在临走时,留下死士,已经毁了传送阵。”
姜叶颔首,不出所料。
“庞同听令。”
庞同急忙跪倒:“末将在!”
姜叶望向营帐的门口方向,吩咐道:“抚恤伤亡士兵,全军休整。同时派人日夜在亭障值守,谨防再有变故。三个月后,我要请奏陛下,率军出征!”
她的眼里,透着冷意。
这一战,东夷国的白螺军固然死伤极其惨重,但是连山营也死了太多同袍。
这是同袍之仇,更是国恨!
庞同闻言一震,大声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将军……三个月后,请让庞某同行!”
姜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庞同不由沉凝,但还是依言退去,安排诸多战后事宜。
……
而张鸣领着曲非烟、陆雪晴和尹雪出了营帐之后,却没有即刻返回涿光山。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
尹雪性子直,第一个问道。
张鸣与他们落在祁连山脉里,望向深处说道:“你们记不记得,那天魔宗的弟子并没有返回,而是去了山脉深处?”
曲非烟心里一动:“清徽道长,你是说,天魔宗在祁连山里很可能还有一处驻地?”
陆雪晴点点头,说道:“此事极有可能。”
张鸣当先行走在山林里,说道:“是不是驻地,我们过去一看就知。”
说起来,这天魔宗虽然一直隐而不现,但是与涿光山灵枢观之间的恩怨,已经早已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