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面庞尖尖，双眸盈盈似秋水，看上去楚楚动人，娇弱不胜。

她那一身火红的裳裙，若是别的女子着在身上，定然显得风姿飒爽，俏美中平添英气。

可穿在这少女身上，衬着她小小的脸庞和雪白的肌肤，却更显出羸弱玲珑之态。

这少女，正是鱼湘郡主安小舞。

她抬起妙目，看了一眼小白，却见小白也正瞧着她。

这少年不甚讲究。

他很随意的着了一件寻常的棉布长衫，衣襟和袖子不知在哪里滚得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一些可疑的红色印迹。

长相倒是不差。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英俊的侧脸，轮廓深邃，眼神明亮澄澈，像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

但为什么他的眼神，有股淡淡的审视和嘲弄？

安小舞不由有些生气。

这少年，这般盯着人看，很是无礼。

小白看了她一会，忽然眨了眨眼睛，向她微微笑了笑。

这笑容，甚是可恶！

于是安小舞捺了捺性子，冷声道：“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白愣道：“走进来的啊，和你一样。”

安小舞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给你半盏茶时间，赶快喝完，滚出去！”

小白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道：“好。”

总算还知趣。

安小舞不再看他。

“姑娘想要喝什么茶呢？”这时，驼背老者幽幽的问道。

安小舞又瞪了小白一眼，这才答道：“有什么茶？”

“茶有三种。一种喝了，可知来处。一种喝了，可知去处。还有一种喝了，可知归处。每盏千金。”驼背老者仍是幽幽的说道。

安小舞想了一想，微微的叹息一声，姣美的面庞上涌起淡淡的惆怅：“我的来处，不问也罢。我的去处，亦不知在哪里。不如，便问问归处吧。”

“姑娘要的是归去之茶一盏。”驼背老者应了一声，缓缓走回了布帘内。

“还看什么看？”安小舞见小白仍在慢悠悠的喝着茶，嘴角还似带着可恶的笑意，不由怒意又生。

小白神情无辜：“我何时看你了？”

“我说你看了，你就看了！快点喝，喝完滚出去！”安小舞挑衅的瞧着他。

“姑娘的茶。”驼背老者端着茶盘走了出来，给安小舞奉上茶。

安小舞取过茶，品了一品，微微一叹：“果然好茶。”

她望向驼背老者，将信将疑的道：“喝下它，便知此生归处么？”

驼背老者幽幽的道：“木樨之境的规矩，须讲究先来后到。这位男客官先到，故而，还须等他先问。”

安小舞不悦的盯着小白：“小子，别磨蹭时间，快问！”

小白无可奈何的转向驼背老者：“那便说说罢。”

驼背老者却叹了口气，仍是幽幽的道：“从前你也问我这三句话。那时，我答得令你不满意。你一怒之下，便将我这桌子掀了。所以这一回，不敢造次。”

安小舞听了，立刻把桌子一拍，大声道：“你尽管告诉他！放心！这回有本姑娘在，他绝对不敢！”

不过，她发起怒来，并没有多少气势，反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驼背老者并没有理会安小舞，仍望着小白，神情幽幽：“所以这一回，我想听你先说说。你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将来的归处又着落在哪里？客官不妨先想想。说的好了，这茶便不要钱。”

小白笑了笑，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