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席吃完,从头到尾没有见到晋级的云秋禾出面,听老傅说,云秋禾还在住处稳固修为,须得过两日正式出关,再与大家见面。
张闻风很怀疑是老傅肚子里的酒虫作怪,借机把他们三个拉出来喝酒。
夜色深深,张观主迎着迷蒙雨丝,飘然返回道观。
满身酒气早已散去,将细雨濡湿的衣袍蒸发干透,见大殿里还有灯光洒出,便舀水净手,拾阶而上,推开虚掩的沉重木门。
盘坐看书的二师兄起身,将书册收进怀里,抱拳见礼:
“观主回来了。”
“回了,劳师兄久等。”
回礼简单交谈两句,张闻风从案桌上捻起线香,奉香礼敬道祖和师祖,再跪坐下来念经做功课,二师兄陪在一边,吟经唱和。
一遍功课完成,尘埃杂念一扫而空,神台清明说不出的受用。
关门落锁,两人来到西殿烧水喝茶。
“今日下午,我和岳安言、瘸叔一起,验收了新别院的完工情况,没甚问题,便将尾款交付了,工头张闻介还想要谈山上后院的重建,刚好今日天气转阴,我便找借口推了。
我与韦兴德谈过,他们一家明日搬来后院暂住,家里的物品,等山下的房子做好,再跑一趟搬来,他是木工师傅,做房子内行,找几个人帮手就成,他说山上后院也不用劳烦别人,他找人来做。
总共招到三十五名学徒,其中女徒有六人,我已经将学徒们需要用到的布衾、棉袍、鞋袜、木盆等物品,按尺寸规格,全部托付给周边两个镇子的几家铺子定做,下月七日送货。
另有两事需请观主定夺,山下新建别院,得烦观主取名题字,我叫人雕刻门楣。再就是,下月九日是宜开业、纳徒的吉日,下次吉日,要等到十七日了。”
听得二师兄长篇大论说完,张闻风思索片刻,道:“可用‘清正别院’。”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起身铺宣纸在案桌上,加一点水在砚池,用墨条慢慢研磨。
“下月九日,可以。”
他一锤定音,拾起一支大毫,沾了墨水,一笔一划写出“清正别院”四个斗大楷书,结体严谨,章法有度,只没有落款,道:“辛苦师兄操心,我争取九日之前,将阵法布置出来。”
“观主来回奔波辛苦,我所做的都是一些小事。福生无量天尊!”
两人又说了些在路口处竖立山门牌坊等事项,待墨水干了,二师兄捧着墨宝出门。
张闻风走进静室坐下,将自己思索的有关阵法问题提出,请教山神爷。
布阵用的阵柱、雕刻经文、绘制符文等事项,对他来说不难。
难的是如何随形就势,推算出埋下阵柱的卦点位置。
这次布阵,能够依赖钟文庸算出所有卦点方位,待送走钟文庸,下次他再独自布阵,就得自食其力了。
来回在藏书室和地下密室看书,便是为了尽可能多的了解阵法基础。
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木行八卦阵。
十月初一上午。
张闻风早早来到道录分院,毓宝斋按契约准时送来七十根加工好的白玉柱,他仔细检查后签收,将尾款支付给亲自送货的掌柜,又去院主厅堂小坐一会,与几人喝了两杯茶,便起身返回自己的廨房。
他要制作阵柱之事,没有瞒着院主、傅孤静等人。
房门敞开,调一些朱砂墨,用小毫沾墨对照他写纸上的经文,在玉柱上,用楷体认真地一笔一划书写,他前世学国画专业时候系统地学过治印篆刻,玉石上阴刻经文难度不大,除了数量较多,需要花费他不少时间。
玉石上墨迹难干,一根玉柱翻转着写完四面,便得换一根书写。
对应着在宣纸上做出数字记号,免得写混淆,这是个需要用心的细致活。
傅孤静和陈青桥过来看了一阵,说几句话,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