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住了三天,贺齐舟上上下下也不知跑了多少次,与一些打杂看门的小道士混了个脸熟,这些小道士看他老是往灵虚真人那里跑,私下里早就打听到他就是新科武状元,掌教的俗家弟子,对他自是十分殷勤。
五月初一一早,贺齐舟向送餐的小道士借了套道袍,虽说小了些,但道袍本就宽大,套着也算凑合,只是这小道士是四代甚至五代弟子,和那些三代弟子的道袍比起来要寒酸许多。
贺齐舟匆匆吃过早饭,先到了山顶道观,见大大小小的道士都异常忙碌,多在打扫地面、擦拭神像,也有往西山罗汉坪搬凳子的。贺齐舟自顾自沿前山阶梯而下,待走到观门之时,抓住一个在一旁偷懒的小道士问道:“别人都在忙,你一个人在水缸后干嘛?”
小道士认出是贺齐舟,低头道:“我,我已经扫好玉清阁了,正想找师叔领活干呢。”
“我问问你,山下山门那里现在是谁在看守?”贺齐舟扳着脸问道。
“哦,是十方堂的天运师叔和号房的天明师叔,还有两位小师兄,一共四个人,平时也就两个人,这几日老是有江湖人士想偷偷溜进来,所以院监灵门真人就多派了人手,我们正门这里也加派了一倍的人手……”
“停停停,灵门忙着在罗汉坪布置,我闲着没事就替他传个信,他说让守山门的天运和天明赶快到罗汉坪去侯命,有事吩咐两人,马上会有人去接替他们守山门的,只是我也不认识天运、天明,你叫什么?能不能帮我到山脚下跑一趟?”
“能、能!,我马上就去,师叔祖,我道号智觉!”能为大人物跑腿总比爬上爬下擦神像好多了,反正再慢慢爬上来就是了,半天不用干活了,小智觉撒开腿就往山下跑。
贺齐舟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他身后,心中慢慢计算着时间。从山下山门到山顶道观要半个多时辰,从道观到罗汉坪又是半个时辰,天运、天明如果真去了罗汉坪,午时之前估计回不到山门那里,自己就去当一上午的门神吧!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路往下,不时仍有老老小小的道士上山,贺齐舟注意观察着每一个上山之人,但除了一个四十余岁的道士看了他一眼之外,其他上山之人却并不在意一路下行的贺齐舟。
贺齐舟边走边在心中暗骂:这么早就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莫不是晚上不睡觉就等着开山门了?要是错过大鱼可就糟了!
约莫一刻钟样子,远远已能看到山门,山门下那个叫智觉的小道士正在和几个看门道士说着什么,然后就看见两个道士快步往上走,不一会就和贺齐舟擦肩而过,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贺齐舟心想也是,这两天看山门是最累的活了,一拨一拨的盘查,碰到老资格的道友稍有不慎就会挨训,但若是放进了不相干的江湖人,又会被负责看观门的
师长责骂,因此一丝懈怠都不敢有。而今天若是能在罗汉坪观礼,就算是坐在四周的山坡上,那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相对于庞大的教众,毕竟也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观礼,这两天被他们拦在山门外没有职位的小道士没有上千,五六百总是有的,真正能进山的也只有一些大观要职和小观的观主、监院,就算是这样,山上还是有点不堪重负的感觉。
贺齐舟又下去了几十级台阶,山门近在眼前,不知为何,山门口一下子涌上来十几人,包括智觉在内的三个小道士正拼命拦着想进山之人,甚至已经有两人从三人张开的手臂下钻了进来。
“退回去!”贺齐舟两三下就跳到那两人身前,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不仅将那两人吓得差点摔倒,连山门口那些人也停住了脚步,搞不清状况。
冲门之人见只是个小毛孩道士,又有人起哄要冲进来。
贺齐舟也不多说,一手一个,抓住闯进来的两人,直接往外一扔,两人跟本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轻飘飘从人群头上飞了出去。
“有本教总坛度牒的排好队,查验后放行,没有的就请回吧!”贺齐舟边说边走到山门。
他这一手一露马上镇住了想冲门之人,连后面上来的几个江湖人士也停下了脚步,智觉一见是贺齐舟,大喜道:“师……”
“师什么师?还不上去干活?山门暂时由我负责!”贺齐舟还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