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该!”紧接着,楚三爷暴吼了声,跺了跺脚,把枪一扔,转身黑着张脸如风似的自去了。
而楼上有人凄厉地叫着:“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又哭着似的唤,“继鸾,继鸾!你撑住,醒醒!”
次日,楚三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得不到手便辣手摧花的消息纷纷扬扬地传了出去。
又有人说真相是三爷的这女保镖吃着柳楚两家,一女从二男委实花心,三爷受不了戴绿帽子,所以才痛下杀手。
幸而传说那女子只是受伤,并没有性命之虞。但从此便留在了金鸳鸯,听闻柳照眉柳老板衣不解带地伺候。
密斯李曾亲自来“探望”过,看得清楚,继鸾那伤在肩头,虽然没死,短时间内要动作却是极难的。
柳照眉私下里对密斯李说:“继鸾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若没她挡着,如今我便是个死人!我跟楚三势不两立!他若是清白的,那我也没话说,若真的有什么阳奉阴违的不妙处,求你答应,我绝不能放过他!我这口气受得也够久了!”
密斯李看他脸红耳赤,又伤又怒,咬牙切齿,露出前所未有的恨意狠像来,只好安抚。
当下继鸾便在金鸳鸯养伤,如此两日之后的一个夜晚,一道人影极其隐秘地从楚家的后门闪了出来。
此人一身黑衣,头戴檐帽遮挡的十分严密,上了黄包车离开楚家,在巷落里七扭八拐地转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处院落钱。
那人下了车,脚步匆匆往里头去,走过一处空旷的院地,拾级而上,便进了上面的楼阁,黑暗中那楼顶尖尖地,正是以前弃之不用的德国人曾修建的一处小教堂。
而那人进了楼内之后,有几道人影迅速靠近,将上台阶之时,领头的一个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竟是日语。
其他人便低低答应了声,果真竟站在底下隐藏身形,只那领头的人自己上去了。
那人上了楼,见眼前一团乌黑,她摸黑静气走了会儿,隐约看到眼前有一丝亮光,耳畔似乎能听到轻轻地交谈声。
那人双眸一眯,脚下无声地往那一点光亮摸去,顷刻间人到了那房间外头,侧耳细听,便听到里面说:“三爷忍辱负重在鬼子手底下行事,要比舍身成仁更难百倍,这件事上头已经知道,十分嘉许……”
外头那人停了脚步,便靠在门口,略微往里看去,屋里头射出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只见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正是密斯李。
密斯李听到这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又听了这些话,暗中咬牙,隐着身形往里一看,却见里头光线暗淡,一个檐帽压得低低的男人侧身对着门口坐着,只露出半边脸。
另一个人则是背对门口坐的,同样头戴檐帽,一身暗色云纱绸衫,看得眼熟,不是楚三爷又是何人?
密斯李暗中咬牙,心道:“他果然是假意向帝国投诚,亏得我还……实在是可恨之极!”一时便摸到了腰间的手枪,然而想到楚归的脸,忍不住又有些迟疑,心中转了几个念头,便见里头那男人又说:“三爷的意思我们是知道的……这批军火实在……”声音压得很低,三爷似乎也回了几句,但声音却压得更低。
密斯李听到“军火”二字,又惊又怒,强行按捺。
里头两人说了会儿,那男人便又略提高声音,“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行事危险万分,我不耽搁了,就先离开……”说着,竟起了身。
密斯李见状,手中的枪握紧,骤然便闪身而出,叫道:“都不许动!”
那男人正起身,闻言便站直了身子,果真一动不动。
密斯李扫他一眼,又恨恨地去打量背对着自己坐着的楚归,恨道:“三爷,起来吧!枉我曾对你另眼相看,差点儿被你骗了……”
那坐着的楚归果真慢慢地站了起来,手搭在帽檐上,便转过身来。
密斯李望见他压低的帽檐底下端正秀美的唇形,那唇角似略有上挑之意,密斯李本要冷笑开口,忽然之间身子一震!
几乎是密斯李带人包围了小教堂的同时,有一大队日本宪兵,在龟田的带领下,前呼后拥地来到了楚宅。
大门惊天动地地被拍打了一阵,楚家的老门卫将门打开,又赶紧地闪开了去,龟田率领众人冲进大门,里头老九领着几个兄弟跳了出来:“你们干什么!”
龟田冷道:“坂本少将有要事,要见楚三爷,让他出来!”话语虽生硬,却是中国话无疑。
老九怒道:“半夜三更的,三爷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滚出去!”
龟田一听,变了脸色,骂出一句日本话,一挥手,几个宪兵冲上来,便将老九几个围起来,强行压住。
龟田狞笑道:“楚三爷要是还不出现,那么你们几个就死啦死啦的!”
身后的日本兵闪开,露出后面大步走上前的一人,双眼透出极为不悦地光,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冲着龟田呜里哇啦说了一句什么。
龟田垂头连连答应,旁边那跟着的翻译提心吊胆,听龟田说道:“我以人头担保!楚三爷并不在家,他是假意投降我们帝国,实际上跟敌人有密切地联系,根据可靠情报,今晚上他们会会面!”
坂本眉头一耸,目露杀机,转头看向翻译:“去问,楚三爷到底在不在,要还不露面,那么……”
翻译战战兢兢,逼于无奈扬声便说:“三爷究竟……在不在,太君说……”
月黑风高,这批凶神恶煞矗立庭中,像是野兽要择人而噬,几个宪兵迫不及待地便要往厅里头冲,,正在这时侯,却听到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哪来的混账王八羔子,大半夜地……吵得人不得安宁!”
院子里龟田跟坂本一听,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