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晌,终是出发了。
原本,应是林凌锋与云晚心共乘第一辆马车,林清她们三个乘第二辆马车。
可云晚心又怎么会放过让她们母女俩与林凌锋近距离“交流感情”的机会?况且,又能让林清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在这林府中的地位,何乐而不为?于是,云晚心便硬是让林靥与他们一起乘了第一辆马车。
这本是于理不合,林清身为正式八经的嫡女坐在了林靥的后头,更是不合礼制。
可林清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乐得自在地便上了第二辆马车。林清没有如何,倒是云晚心又开始气闷着。
林画同林清共乘着一辆马车,好笑地看着好似事不关己,干脆闭上了眼睛歇息的林清,“二姐姐倒当真是好心性,原本堂堂的嫡女,地位竟是连平妻所生的女儿都不如。”
林画撇撇嘴,摇着头,一副当真是惋惜的模样。
林清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目光若有若无地打量着林画的衣裳,似笑非笑:“若论地位,姐姐我可不及三妹妹。遑论平妻所生的女儿,妹妹乃是姨娘所出,今日的衣裳都如此华贵,领口竟还是明黄色的刺绣。倒是让我这个做嫡姐的自愧不如了。”
林画最恨的便是别人拿她庶出的身份说事,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
林清自是不会理会林画的情绪。既是她先找不痛快,那也怪不得自己。
没过一会,林画便打量起了林清刚刚的那番话。仔细地瞧了瞧身上的衣裳,这料子……确实是一等一的材质。林画猛地抬头,瞧见林清身上一身水白色素色的衣裳,格外雅致。虽是素了些,却清明高贵。
林画大梦初醒一般,刚刚她只顾与林靥置气,现在回想起来,林靥的衣裳颜色虽是俏丽,但衣裳的料子不及自己的万一。
而且,林清没有说错,林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用的是正黄色!虽在领口处,不甚明显,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只是……既然云晚心设下了这个槛,又怎么会不让人发现?
若说衣裳奢侈了些还算是无伤大雅,这正黄色……非正统皇族不得私自使用,轻者入狱,重者……怕是性命难保!马车内暖炉烧得,林画竟是生生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画虽是跋扈,但是还算聪明。
林清瞧见林画终是反应过来了,心中冷笑,算她还不是太蠢笨。
林画逐渐地面无血色,却对着林浅笑了笑:“呵,原来二姐姐早就看出来了,云夫人对你我的衣裳动了心思。”
林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关痛痒看着林画:“是又如何。”
林画心中又是沉了一些。这次怕当真是着了云晚心的道。
近几年,太后与皇上崇尚佛道,最不喜大奢大俗。她这般,最怕是皇上与太后会不仅对自己心生不喜,自己还会落得个无视嫡女,奢侈无度的名头。况且……再加上个藐视皇室的罪名,怕是此生都难翻身。还遑论入皇室。
之前怪她自己太过在意自己衣裳不如林浅与林靥的鲜亮,倒是没想到,云晚心竟会在衣裳的料子上这般设障。
再者,这般场合最忌过于引人注目,毕竟京中那样多显赫的人,她这般招摇,怕是要惹人忌恨,成为众矢之的了。
林画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笑得勉强:“二姐姐倒是看得开。只是,二姐姐才是嫡出,却在府中如此被动,妹妹不禁为二姐姐可惜啊。”
林清没有开口,面色如常地看着林画。她知道,林画后头定是有话。
果然,林画见林清没有开口的意思,咬了咬牙,先开了口:“不若,二姐姐与妹妹联手,在府中互相也算是有个照应。以免何时遭了那母女的毒手都不自知。”
林清轻笑:“与妹妹联手?”林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
林画听出了林清口中的嘲讽之意,虽是气恼,却也按捺住了性子:“是,在林府中,大夫人常年身子不好,不出院门,而妹妹的姨娘……又帮不上什么。如此这般,咱们岂不是要任云晚心与林靥宰割?”
林清抬起头,浅笑道:“妹妹可是在说笑?姐姐我的胆子可是小的紧,害怕哪一日还没遭了林靥的算计,便先死在了妹妹的手上。”
“二姐姐说什么呢。”林画低下头,错开林清突然凌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