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气溢满的表现,若是不及时处理,就会如湖泊满溢,使江堤溃决,放在人身上,便是爆体而亡。
上次吃下金丹,没有出现这种问题,是因为秦芳小心翼翼抽出多余真气,其实这一过程是极为惊险的,如水龙走火,稍有不慎都会带来性命之忧,哪怕像秦芳这样的八境大修士,都需要无比认真对待。
习武之人并不过于依赖真气,故而身体能够储纳的真气少之又少。每提升一品,才会或多或少需要吸纳真气。气士则恰恰相反,从不修炼肉身,仅炼真气。每提升一境,需要真气流转百万里,这途中会有真气不断消弥。所以靠修炼或是天材地宝,方能源源不断汲取真气。故而真气越多的人,往往破镜越快,实力也就越强。
把武夫的真气比作一座小池塘,那么同等境界下,气士的真气就是一片湖泊。眼下,瑰流体内淤积的真气,恐怕连七品武人都望尘莫及,却只是普通六品气士的标准。
想要活命,只有一种办法。
转移真气。
瑰流猛然站起身,对啊,床上不就有个傻娘们吗?
但马上,瑰流又扑通一声坐下,用力摇摇头。心想不行,她不是修行女子,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磅礴的真气。
瑰流痛苦扶额,面部逐渐扭曲。体内淤积满溢的真气带来巨大疼痛的同时,随时可能如洪水奔泻,爆体而出。
一定有什么办法,
一定有什么办法,
瑰流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浴房内,依旧险象迭生。
王姒之坐在床榻上,心砰砰跳个不停。
白猫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粘黏的声音,始终得不到主人的宠爱,便用小牙轻轻开咬。
王姒之被咬的有些疼,双手又被绑在身后,不能做任何动作,便有些气愤道:“你怎么和他一样?我看他才是你主人。”
白猫愣了愣,抬起小脑袋,用那双湛蓝色的水润瞳孔看着她,小眼神又是无辜又是委屈。
王姒之冷哼一声,“解开绳子,我就原谅你。”
本是一句随意的话,但不成想,这只猫似乎有灵性,竟然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当即跑到王姒之身后,用那尖锐小牙开始撕咬绳子。
一会功夫,绳子被咬的松垮垮的,王姒之轻轻一挣,终于得以脱绑。
王姒之小嘴微张,有些惊讶,抱起白猫,“雪球儿,你能听懂我说话?”
白猫懒洋洋喵了一声。
王姒之又惊又喜,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然后将它捧在怀中,结果手上一阵轻痛,当即眯起眸子,修长玉指将它拎起。这一次面对那清澈湛蓝的无辜兽瞳,她没有心软,面无表情道:“再咬我一次,你就别想让我抱了。”
好像是说到了要害上,白猫当即发出软糯的撒娇声,温柔甜腻都要把心给融掉了,眼神也委屈极了,整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丝毫不比梨花带雨的女子逊色半分。王姒之还是被俘获了,将它抱在怀里,雪球时不时扭动身子,挤的她胸脯微现饱满曲线。
这一幕恰好被走出浴房的瑰流看见,他当即啧啧出声:“哎呀,本太子竟还比不过一只猫。”
王姒之下意识瞥向他,未曾想竟会失了神。
沐浴更衣的瑰流,一身宽大遮身的雪白袍服,雪白长发湿漉漉披散身后,眉心出现一道紫金枣印,更是有一道尾坠流光的修颀飞剑萦绕身边。
白衣白发,仙人之姿。
墨玉评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王姒之连忙回过神,瑰流已经捏住她的下颚,嘴角翘起,面带挑衅微笑,“吃了你。”
王姒之拍开他的手,俏脸微红,轻声道:“我饿了。”
满庭芳归窍,瑰流询问道:“去外面吃?”
王姒之摇摇头,“你休息吧,我去买。”
瑰流打趣道:“怎么,心疼你家男人了?”
王姒之懒得废话,拿起桌子上的锦绣钱囊,出了房间。
走到客栈外,她忽然俏脸微红,碎碎念道:“谁说不是呢?”
这一夜,京城发生了两件不为人知的大事。
第一件事,皇帝陛下授意,铁甲浮屠出营,南下百里,接引吴君志回京。
第二件事,被御史台和六科给事中联袂弹劾的罪臣王龚乔,隐蔽出狱。
整座京城,已然风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