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何才能做到呢?”
许平问道,他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对香火信念既然如此熟悉,应当也知道,它们蕴含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阎罗王轻声说道。
许平迟疑了一下,道:“香火本就是供奉者信念的载物,属于万民之力,调动香火之力,等同于调动万民之力,这个我自然知晓,但我不明白这和仙庭的谋划,又有什么关系?”
仙庭的诸神,想要拿万民做炮灰。
可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哪怕许平出去大肆宣传,也不会有人理睬,香火照样旺盛,说不准还要拿许平当妖人之流唾弃。
阎罗王摇头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香火之中蕴含着极为可怕的力量,任何事情都能够做到,包括将仙庭与人间永远分开,这便是你之前提到过的……”
“人已经不需要神!”
阎罗王注视着许平,平静地说道:“而据我所知,你是能够窃取香火的,你想想,若是你将漫天神佛的香火窃取,那样庞大的力量,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封印仙庭,永不相见,自是轻而易举。”
……
许平缓缓睁眼,从床榻上醒来,耳畔是微弱的鼾声,房屋内一切照旧,并无任何异常。
时不时,外面还有阴差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仍旧处于沉睡中的三寸小阎王,全然不知,它刚刚进入许平的梦中走了一遭。
但它也基本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阎罗王的一缕残念,落在它身上,本意就是要它去寻地府,却不想还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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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仙庭,永不相见!”
许平低声喃喃。
而刚才在睡梦之中,阎罗王说出这一句话之后,他的那一道残念,便已消失不见,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许平也就是在此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
他躺在床上一时并未起来,而是在心底思索着,阎罗王的那句话。
一瞬间,他便已经明白,阎罗王想要表达的意思。
并非是人离不开神,而是神离不开人。
若是他决定,将全天下的香火之力,掠夺而来,的确是能够做到任何事情。
不过他也在像一个问题,自己有没有必要,去这么做!
沉思良久,他决定将这件事的决定权放出去。
不应该由自己来决定,而是应该由每一个参与者共同来决定。
做了决定之后,他立刻去见了钟馗真君。
而他从睡梦中得到的东西,也是让这位驱魔真君大惊失色。
“啊这……”
“封印仙庭……这这这……”
饶是见多识广的钟馗真君,也是不由地惶恐起来,“许兄弟,这事儿可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牵扯太广了。”
许平也明白,在心中暗叹一声,才接着说道:“我又岂会不知呢,因此我想要你和我一同去阳间走一遭,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再来做决定。”
钟馗真君自无不可,但却笑道:“想要知晓外面的世界,何须亲自出门,稍等片刻,待我下个命令即可。”
言罢。
他走出门去,唤来牛头马面吩咐一声,便又返回,对许平说道:“阴间人常想与阳间的亲人联系,都是通过托梦的方式,亦可通过此法,了解他们最近的生活,依旧未来的诉求。”
许平毕竟是棺材匠出身,对于这些阴间活儿,还是大致了解的。
但却没有想到,在阴间收集消息,居然还能够用这种方式进行,也算是开了眼了。
……
吴老汉年纪六十多了,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老伴早死,家里还有一儿一女。
但唯一的儿子,也因为这乱世,投身军伍,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至于女儿则更加可怜。
女婿本是同镇上的一个郎中,家中生活倒也美满,却是没想到,这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被官家看上了,也给强行拉了去军中做个随军的郎中。
可怜那刚刚出生的孙儿,连亲生父亲都未曾见一面。
如此一年之后,人没回来,却只有一捧骨灰盒几块大洋,被送了回来,留下这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还得吴老汉这么大一把年纪,走街串巷的卖些小玩意儿,维持家中的生计。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这乱世,给活生生地拆散了。
他只愿意平静地过日子,但生活却硬生生把他们这一家,给拉入了漩涡,再也无法出来。
这一日。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冷榻上,也只有此时此刻,他才能感觉片刻的舒适和安宁。
却不想,这一夜。
他梦到了一个人,正是自己那渺无音讯的儿子,却已经死在了战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哭诉着自己的不孝。
直让老汉在梦中,也不禁淌下泪来,抱怨着乱世纷争,至始至终,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诸如此类,孤儿寡母翘首以盼,却在今夜知晓期盼之人,早已身赴黄泉的事情,不断地传到许平和钟馗这边。
钟馗待在地府之中,早已见过了太多的悲伤,情绪波动不大,但也隐隐之中,有了自己的抉择。
他看向一脸深沉的许平,并未言语。
许平默然片刻,缓缓说道:“看来在你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乱世终将结束,但凡是黎民百姓,没有任何一人,希望再起战事。
若是寰宇之中,有诸如东瀛这般,自然是要率先攻击。
可只是为了仙庭称霸的计划,白白枉费性命,却是再无一人愿意。
更别说,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的神。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许平一直在阴间和阳间往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