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弘光确系把孟青云推进油锅炸,从此孟青云便成为朝廷公敌。
军队经商是忌讳,谁提谁就惹一身骚。
这事上至陛下,下至地方,谁都默认。
在朝堂上提出,如同指着皇帝和大臣的鼻子骂昏君庸臣。
范弘光的意思谁都明白,但态度却让人费解。
孟青云似乎没有得罪过他,他此刻跳出来,就有深意。
而且他那句背锅让人纳闷。
就算背锅也是枢密使背,人家鲁子骞都不急,你一个枢密副使急什么?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孟青云无声笑了。
那笑容特像狐狸。
“范枢相别急,下官这就给你交代,不迟吧?”
孟青云不待范弘光回答,转身对盛桢道,“陛下,禁军经商的事,臣也是道听途说,但真正见到的时候,臣惊酸了一口牙,保家卫国的禁军,居然做了欺压百姓恶霸的打手,二十多禁军,手持制式刀,那个真叫威风凛凛??????”
还有这事?
谁都睁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这种说法。
禁军当小工,跑堂跑腿,押镖送货等等均有,但说当打手,还拿着朝廷发给的武器,这事便越线了。
范弘光一听心里不自然了,他快速瞪了一眼唐希,然后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这事做的很隐蔽,说实话,如果不是牵扯唐希夺这铺子,可能永远不会被人发觉,但昨天,这事偏偏被我遇到??????这大概就是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孟青云语气伤感,殿内君臣受到影响,气氛压抑不少。
“大宇禁赌,但一些利欲熏心的人就开地下赌坊赚黑心钱,铺子的事牵扯到赌博,臣便冒着生命危险进了李文秀被诱赌的地下赌坊,结果就看到刚刚说到的一幕。”
开赌坊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这些刀头舐血者才不管你是谁,只要有人挡他们财路,就会用刀子开路。
孟青云只身进虎穴,胆气确实不错。
“陛下,臣有罪!”
这一反转太快,许多人又跟不上节奏,都看向孟青云。
难道他在赌坊中惹下大祸?
盛桢皱眉道:“爱卿何罪?”
“臣将赌坊控制,涉赌人员一网打尽,但臣势单力薄,若无助手,则是羊入虎口,因此臣调用一百余禁军协助,此事突然,没及时向陛下请示,臣罪一!”
御赐金牌便是为了便宜行事,遇到突发事件,可先斩后奏,这不算什么罪。
孟青云这种说辞就是卖乖。
于其说是罪,还不如说是给有些人胀气。
当然,对孟青云来说,他是为了引出最重要的一罪。
“臣突然发难,将赌坊帮凶全部捕获,然后连夜审讯,将其所犯罪行,全部记录在册??????臣越俎代庖,其罪二!”
事出突然,涉嫌越权,但有御赐金牌,这都不是罪。
这是向大伙解释,哥有权越权,你们再不要拿这事弹劾。
“京城富贵人家子女,甚至有官员子女参与豪赌,昨天也被臣一并控制??????此乃臣罪三!”
朝廷明令禁赌,你儿子却参与赌博。
你儿子被抓,不要怪我。
这话中包含歉意,但若是算罪,便是对某些官员的讽刺。
殿内许多人都开始祈祷,千万不要有我家兔崽子。
“臣没有陛下旨意,私自抓赌,不小心挖出赌坊的幕后操纵者,居然是朝廷重臣??????这是朝廷丑闻,臣今日当殿曝光
,其罪四!”
孟青云声调铿锵有力,锐利的目光投向唐希。
唐希顿时瘫软在地。
完了!
赌坊被他连夜端了,钱豹子肯定把啥事都说了。
这一次怕是逃不了牢狱之灾。
“大胆唐希,竟然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范弘光大义凛然道,“尔枉费陛下一片殷殷之心,枉费诸位大人对你的勉励,赶快认罪,尚可从轻发落,若是顽抗,国法难容!”
唐希万念俱灰,只希望他们能够善待家人。
“陛下,臣利欲熏心,被金钱蒙蔽双眼,做下此等恶事??????”
唐希泪流满面道,“所有罪责臣一人承担,恳请陛下从轻发落家人,他们啥事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这话看似向陛下求情,其实是在告诫某人。
若是不能保全我家人,别怪我全盘托出。
“陛下,唐希乃枢密院败类,臣恳请陛下允许将其交于枢密院审理!”
范弘光这请求肯定会被驳回,但他必须说。
这是在表态。
让唐希更坚强的承诺。
“陛下,枢密院没有权力审理,臣反对!”
“臣亦反对!此案应交付大理寺审理!”
??????
在一片反对声中,唐希心安了不少。
“陛下,赌博害人不浅,多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操纵地下赌坊者应该重惩,而朝堂重臣操纵赌坊,实属该死!”
孟青云再次出班。
所有人心中一颤。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一句话就将唐希活活压死。
孟青云太狠了!
以后唐希想报仇都没有机会。
“陛下,明面上看似唐希操纵赌坊,其实他只不过是个马仔,真正操纵赌坊的人,这时候在旁边庆幸!”
孟青云面无表情道,“臣要当殿揭露这位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而此人乃朝廷重臣,用这种方式揭露,会让陛下不适,这便是臣的第五罪!”
大殿顿时静悄悄。
这事越来越复杂了,不想沾上关系,最好的做法就是闭嘴。
“孟青云,此事乃唐某人一人所为,你现在胡乱污蔑别人,意欲何为?是想扰乱朝纲么?”
唐希急忙道,“别认为凭着陛下宠信,你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这是朝堂,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