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条地牢画风的密道，西子月心里有点发憷。

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空间结构，这条密道肯定不是这间赌场自带的，更像是被强行嵌进去的一个亚空间，或者是系统bug。

“里面有人吗？”西子月来到密道口前，谨慎发问。

“不清楚，但我想应该是有的......不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市民，而是某个很特殊的npc。”路鸣泽微微一笑，带头走进密道。

西子月也只好跟上去。

迈入密道的一刻，世界的疏离感包围了她，她下意识回头张望，却发现密道出口的光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光影涣散。

这种感觉格外不真切，声音也静悄悄的，像是误入陌生的梦境。

这里的场景也的确像是古堡地牢，灰噩色的墙砖顺着蜿蜒的走廊铺向深处，上面还挂着微弱燃烧的火把。

与其说是彩蛋游戏房，不如说是隐藏boss房。

“别担心，这里看着吓人，但一点危险也没有。”路鸣泽说。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它会在一间赌场的内部？”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废弃素材。”

“那是什么？”

“无论你是做文字工作，还是做图画工作，总会产生一大堆废稿，对于这些素材，作者们会用一个额外文件夹将它们保存起来，便于以后再用，但对莉莉丝来说，并没有新建文件夹这种选项，只能用这种十分奇怪的方式将素材强行接入进来。”

“至于为什么接入赌场，大概是因为这里满足游戏这个概念，刚好符合这个素材的属性。”

“游戏的话，隔壁游乐园不是更贴切吗？”西子月疑惑。

“姐姐呀，你这样钻牛角尖，多少显得有些无趣了。”路鸣泽叹息。

好吧，西子月承认刚才有点小嘴一皮。

“可对于莉莉丝来说，废弃素材这种东西的产生不是本身就很奇怪吗？”西子月再次发问。

对于作者们而言，保留素材是为了将来能使用，但对莉莉丝而言，这种保留真的有意义吗？她也能够将其中的一部分素材调出来，再强行插入世界观？

既然这些素材无法再重新使用，那最正常的对待应该是将它们全部删除才对。

莉莉丝的控制面板上有没有“新建文件夹”这一项不好说，但回收站总该有的吧？

“也许是舍不得删吧，像记忆那样。”路鸣泽意味深长地开口。

“嗯？”西子月的眼睛微微睁大。

“人嘛，总有那么些无处安放的回忆，你不愿意回忆起，但却又不愿将它忘记。”路鸣泽低声说。

“不愿记起，但又不愿忘记……吗？”西子月回味着这句话，“可真矛盾。”

“可所谓的真实，就是指这么一种矛盾感呐……好比我。”

西子月一怔。

如他所说，他身上一直有那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尤其在他讲完自己的身世后，那种感觉更显着了……也让西子月觉得这人更真实了，既不是纯粹的魔鬼，也不是纯粹的至尊。

原来这种感觉就叫真实吗？

西子月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条走廊的每一寸气息。

记忆的气息。

久远，寂寞，但却有光，像是一盏孤独的蜡烛在黑暗里静静燃烧。

那究竟是谁的记忆？

是路鸣泽？还是莉莉丝？

不清楚，也许是共同记忆吧。

俩人很快来到密道的尽头，还真就是地牢。

囚笼顺着走廊两侧延伸向前方，在壁烛的火光下，铁栅栏上的锈迹一览无遗，形同血污。

所有的牢房都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放置其中。

而在地牢的最尽头，“人”出现了。

西子月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