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秦陌的警惕之心提升到了最高。
果然如此。
儒圣果然知道此间之事。
“无需紧张,我对你并无恶意,而且按照辈分来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叔祖。”
闻言。
秦陌一阵愕然,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瞧见他不信,儒圣只好给他解释一番。
“你旁边坐着的那一位,便是我的师祖,他又往下传了四代,我是第四代的关门弟子,而后才成的圣人。
而你跟师祖的老师都是初代儒圣,自当称呼你一句师叔祖。”
这般解释了一番之后,秦陌方才了然。
可他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代儒圣经天纬地,他的手段自然不是你我能够猜想的,我虽然也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壁画当中。
但是既然摆在面前的事实如此,那欣然接受即可,多思多虑岂不是在自寻烦恼?”
儒圣说的很轻松,他似乎是个非常乐观的性子。
“今日我带你来此地,也是在初代儒圣的谋划当中。
你的体内曾经有他留下的一枚种子,其中藏着他的剑意,这才能够助我一剑斩杀鲲鹏。
你若是没有那枚剑意,今日此地不会为你而开。
只有出现了剑意,方才能够有此一遭。
这是从五千年前传达下来的口谕,由每一代的圣人口口相传,我本以为,此生无缘得见你,需要等待下一位圣人。
不曾想,晚年之时,竟能有此般荣幸。”
随后。
浩然正气从他的体内奔涌而出,凭空进入了地底。
一阵古老的声音响起,地底忽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仅容一人而入,深不可见其底。
“进去吧。”圣人笑着说道。
秦陌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洞口,并未有所动作,他依旧心存疑虑。
“你倒是个警惕的,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师叔祖。”
圣人看出了他的意思,浩然正气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秦陌直接被他送了进去。
又是这种熟悉的天旋地转的感觉。
当秦陌再次感受到平稳落地的时候,过了依旧是一瞬间。
他一阵无语,本以为儒圣会很严肃,可跟他想的却是完全不一样。
不过。
似乎的确是他担心过头了,儒圣并无害他的心思。
若是如此的话,那初代儒圣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东西?
他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坐落在天外虚空的茅草屋。
这座茅草屋有浩然正气的笼罩,足以保护他能够安然无恙的生活在天外。
在茅草屋的外面,有两个石头墩子,上面摆着一副棋盘,黑白双方的棋子已经坐落由此。
秦陌思考了一下,然后朝着棋盘内看去,他发觉,这是一个残局,且极其的复杂。
“计缘,你终于来到了此地了?”
忽然,一个温润随和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秦陌本来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再次出现。
秦陌抬起了头,发觉初代儒圣就坐在他的对面。
儒圣依旧是当年那般模样,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衫,手里捧着一卷翻开的书卷。
他低头看去,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石墩子上,同时似乎再次变成了计缘那副模样。
“学生见过儒圣。”他没有思虑太多,先行行礼道。
儒圣澹澹点了点头,面含笑意,开口道:“我留在此地的,也只是一具由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虚影罢了,无需讲究那么多的礼节。
你既然见到了我,想必我留在你体内的那枚种子已经被用掉了。”
秦陌点了点头,儒圣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哈哈哈,斩杀鲲鹏这种事情,最终还是得让我来。”
随后。
他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书卷放到一旁,捻起了一枚黑子,笑着对秦陌说道:
“与我对弈一盘,如何?”
虽只是虚影,但秦陌同样不敢怠慢,他忙声道:
“学生自当听从老师之命。”
儒圣既然拿起了黑子,那他自然手执白子。
秦陌不怎么会对弈,但是棋子对弈无非便是心算推演,只需要有强大的心神之力即可。
两人在残局的基础上,先后下了九手。
这个时候,黑子隐隐呈现大龙合围之势,要吞噬掉白子的生机。
秦陌手中的棋子久久没有放下,他皱起了眉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心神之力不断的消耗,在推算穷举着接下来的无数种变化与可能性。
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儒圣的声音忽然响起。
“创造一种全新的修行体系,如何?感觉难否?”
闻言。
秦陌一愣,但他很快就回答道:“可谓是极难。”
在回答儒圣问题的时候,他还在思索棋局的变化之道,一心二用,心神之力进一步的损耗。
接下来的时间,儒圣不断的询问秦陌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似乎是在故意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久而久之。
秦陌的额头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而儒圣看到之后,脸上的笑意反而越发的浓郁。
“机缘,你该落子了。”他轻声说道。
然而。
秦陌的手指捻着棋子,紧皱着眉头,怎么都落不下去。
他适才已经推演了三千二百八十四种形势,找到了数个落子的点,似乎每一步落下去都能活。
但是又似乎,每一步都会死。
一步走错,步步错,所以他才会这般畏首畏尾,怎么都下不定决心。
“你的心已经不静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是忘记了?
想要找到破局之法,首先就是心静。”
这只是轻描澹写的一句话。
然而听在秦陌的耳中,却是如雷贯耳,彷若醍醐灌顶一般。
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运转天一导引法,进入了绝对冷静的状态。
这一瞬,棋局的一切走向全都印入了他的脑海当中。
黑子已经是必杀之局,无论白子怎么走,都会掉入陷阱。
换句话说。
这盘棋,白子已经是必输无疑,再无其他可能了。
既然注定了必输,那到底该怎么破局呢?
良久。
秦陌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初代儒圣。
他直接一把将面前的棋局打乱。
既然棋局是必死的,那只需要打翻棋局即可。
棋局没了,他不一定会赢。
但是。
起码他不会输。
“善,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