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监也无语地看着他,王伦便露出一脸赧容,仿佛对自己江郎才尽的表现很难堪。
不过花太监对王伦的表演并不认可,无它,他还太嫩。
周邦彦的词好吗?外界评价很高,但是以花太监的文学修养,他自己是理解不出来的。王伦现在给他一阵好夸,但是那天是谁在茶楼上作了《丑奴儿》来损他的?
按照同文社一堆文人的解释,不用别的词牌偏用《丑奴儿》,不就是想把周邦彦一顿海贬的吗?“奴”本来就不是好词,还要再加上个“丑”字,绝了!
周邦彦是矾楼的台柱子,屡出新词,直压得香榭楼以“同文七贤”为首的一众专用文人这些年都抬不起头来,双方本来就是敌对者。
其实像矾楼和香榭楼这一南一北的两大青楼,其竞争是全方位的:不但是姑娘们要争,文士也是要争的。
所以对有人当场让周邦彦下不了台,同文社当然会大加宣传。王伦不知道的是,他的那首《丑奴儿》在诸多文人的有意渲染下,已经顺利冲出东京、让他的词名迅速地向京东西路的诸州县传播…
这和文人泡青楼是一个道理。一首词令的广为流传需要经过词人的创作,歌妓的吟唱,通过青楼传播到市民中,再有市民进行最终的传播,各阶段环环相扣才能促使一首词令的广泛流传。
现在,王伦已经词名远扬了,只是他还没体会到而已。
对他和周邦彦的态度,花太监其实已经通过自己平台的反馈向老祖宗作了描述。由于周邦彦与李师师那种众人皆知的关系,他们都认为这是其拒绝蔡京可能的延揽的表示。因此,奉令来招人的花太监其实也没有迫切的心态来强迫王伦跟着他们混。
当然,必要的敲打是要做的。不能拉拢他,也要绝对避免他被对方拉了去。
“咱家的面子自然是轻的!王秀才若是嫌咱家的分量不够,等咱家秉明了老祖宗,再派得力的人过来相请就是了。或者秀才有什么要求,只要咱家能做到,你且不妨提出来!不过若是咱家发现你背着咱家做对香榭楼不利之事,你且仔细!”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太监是小人中的小人,王伦不止一次读到关于太监的小说,都说他们因为身体受残,因此心里阴暗变态,和正常人的思维大相径庭。花太监和梁师成是太监,蔡京是一代权臣,他们之间的争斗,自己无论如何不要掺和进去。
拒绝了就干脆利索地拒绝。
不过花太监的话太伤人了,这特么的是邀请和赏识么?简单是赤果果的威胁!
“员外和娘子这是哪里话!王伦只是个小人物,虽略通文墨但胸无大志,在京中只想做些生意糊口谋生,岂敢自不量力做螳臂当车之举!至于矾楼和香榭楼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是小可的分量所能左右的----小可的事情也多得很,哪有时间掺和在它们之间!”
他这一番话软中带硬,那种不悦却跃然纸上。不管怎么说,花太监只是一个太监,在宫中争权夺利也就罢了,和他外朝的一个小老百姓有什么瓜葛?
可是他根本想象不到,阉党之所以为害,除了擅权,便是拿权作威作福、欺压良善。他重生便在东京城里,抬眼便是花花绿绿的天,所以在心理上对于徽宗时期的阉党之祸体会不深。
若对面是蔡京的人,他真的会仔细掂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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