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对闻焕章一个书生有如此正气虽然有好感,却不想掺和着这事一个开封府的衙役、一伙大相国寺的泼皮都能把自己捏得死死的,这有前车之鉴,更别说权势如日中天的杨戬了。
再说他和对方又没什么恩怨!
“只盼有好运气吧!不过皇帝对他的忠臣都不管,别人又操这份闲心做甚么!”有现代人思潮的王伦如是说。俗话说的好,一饮一琢,自有分定。要是每朝每代没几个奸臣、没几个昏君,这还怎么改朝换代呢?
换句话说,皇帝对自家的子民都不在乎了,还指望子民会对他愚忠?拉倒吧!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在帝王家天下的历史进程中,忠臣也只皇帝家的忠臣而已,当然,可能会给老百姓做一点实事,仅此而已。
王伦的淡然,是因为他并没有为国为民的觉悟,也殊少同代人的那种忠奸之观。人在这个时代,先保证自己活下来、活好了,这才是基本的人权,其它的都是扯淡。
不想闻学究却不满了:“天子只是一时受奸人蒙蔽,迟早会拨乱反正的。我辈虽居江湖之远,却也要明辨是非、尽自己微薄之力惩恶扬善!等到圣天子慧心大开之际,便是忠臣云开雾散之时。王兄弟幸勿灰心!”
敢情,他是以为自己意志消沉,而给自己打气呢。
望着他一幅“同样是人,思想差距咋这么大呢”的神色,王伦只能无语。这个时代人的觉悟如此很正常,都把国家朝政寄于皇帝一人,冀望于明君和廉正清明的官员,荒谬之极。而且在王伦对历史的认知看来,这位闻学究还是很有理想主义色彩的。
“圣天子慧心大开…”他很想笑。终宋徽宗一生,他的慧心便都没开…或者说,他的慧心开的不是地方,不是用在治国平天下上,而是浸淫于他自己的“道”。
他是一个好的文艺家,书法家、画家,却不是一个好皇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王伦说。
双方观点有了分歧,但是王伦此来不是和他朝廷朝廷政治观点碰撞的。说完这话,他便拜辞了此人:“闻学究请了,在下只是一个商人,对朝政不感兴趣。既是此地不便交易,小可且往别处再看看。”
空欢喜一场,王伦便有些不爽,可惜了一块好地。
怏怏又转了一会回到原点,终于没发现更好的地方。有珠玉在前,后继寻地难免会与之比较,自然就百般不如意:不是太远,便是太偏,或是交通不便,或是改造的代价过于高昂。
“兄弟不要心焦。改日再往城西走走,那边也濒临汴河,两岸都是有许多库房的,遇到价格合适的也能买一块。”宋万安慰他说。
“只能如此了。不过我等兄弟走了这半天,看中的也就这一块地,真是可惜得很。”王伦遥看着那块伸入汴河的细长地势十分眼热。关起门来就自成一体,水里还能建一个小码头,运输大宗货物都是极方便的。
再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