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本济看着被架在火上烤的二弟,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父王如今正值壮年,有着气吞山河的勃勃野心。
自古以来,任何可以被冠上明君,中兴之主头衔的君王,哪个是愿意轻易放开手中权力的。
群臣对二弟越支持,父王对二弟就越忌惮。
失了帝心,裴守谔还怎么跟他斗?
裴本济自觉准备的万无一失,不动声色地将手微微从笼袖中伸了出来,悄悄比了一个手势。
方才跳出来的蔡姓御史,不过是他随意丢出的弃子,真正的党羽,往往藏在暗处,唯有朝堂暗流涌动之时,才会悄无声息地推上一把。
如今,便已经到了那个时候。
虽然不知道那位贸然出声的老臣是哪个的部下,可裴本济又怎么会错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臣附议。”
“臣附议。”
……
接二连三不断有官员投出赞成的一票,仿佛裴守谔上任奇士府府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王座上面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场面似乎一片大好,只是谁也没看见,裴妙德嘴角那一抹奸计得逞的冷笑。
“既然诸位爱卿都附议,朕便让二王子守谔担任奇士府主事一职,望汝持身守正,莫要辜负了朕与诸位爱卿对汝的期待。”
良久,朝堂上一片死寂。
谁也没有想到,车陀王这次居然会这么好说话,真的就顺从了群臣的意思。
您难道就不怕我们结党营私?
方才叫的正欢,恨不得把裴守谔吹成众望所归的重臣们,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想要张口婉言劝车陀王兹事甚大,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么做,老大你可还满意?”
车陀王冷冷地看着阶下大汗淋漓的裴本济,眼神中是说不出来的失望。
裴本济这点小动作如何瞒得过他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为王者须有王者之气量,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想要的东西就光明磊落地说出来,只会躲在背后放冷枪的小人,如何能成为泱泱上国之君。
过去裴本济一直掩饰的很好,只是裴妙德的归来终究是让他乱了方寸,暴露出睚眦刻薄的本性。
原本,裴本济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讨要这一份差使。
毕竟如今车陀国是个什么情况众人都有目共睹,就算没有这个出头鸟,车陀王早晚也会对此做出应对,不是扩充慎妖司,就是新设一衙司。
偏偏裴本济像被猪油蒙了心,到这个时候还在和他老子玩起心眼,这让车陀王如何能不怒。
你不是想陷害自己同父异母的王弟嘛?
朕偏要你尝一尝弄巧成拙的苦涩滋味!
“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本济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眼瞅着临近寒冬,整个人却似被架在火炉上烤,鬓角不断地渗出豆大的汗珠。
小心思一下子被车陀王点破,什么君子温如玉,什么仁义礼智信,全都被他抛在脑后,如今心里念的,只有如何求得福王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