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不知道董邦达是谁,但这幅字画乾隆御题,好像一百二也不太过分。
“那你可算赚了。”季晟笑着说了一句,“这幅字画再留个二叁十年,说不定能卖几百万呢。”
“几百万?想都不敢想。”支老爷子哈哈大笑,还很有兴致介绍道:“董邦达这人可不简单,他是雍正十一年的进士,被授翰林院编修;历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内阁学士、户部、工部及吏部侍郎、左都御史、工部尚书、礼部尚书等职,被钦赐紫禁城骑马,这可是清朝皇室给汉人最高的政治待遇。”
不愧是大学教授,到底是博学多才啊,季晟心里感叹了一句,嘴里道:“看来董邦达这人还是挺有名嘛。”
“那是,他当时被称作国朝第一手。”支老爷子介绍道:“就拿这幅《西湖十景来说,那可是董邦达上乘之作,只是可惜啊,原本是十景,现在只剩下《柳浪闻莺、《花港观鱼、《双峰插云和《雷峰夕照四幅画了。”
季晟记得参加老张私人拍卖会的时候陈老曾说过,字画的价格一般取决于作者的名气,董邦达既然如此有名,这几幅字画又是乾隆御题,想来拿去拍卖应该价钱不错。
但《西湖十景本该是十幅图,如今只剩下四幅,有可能会影响价格。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舍弃刘海粟泼彩画。
把这四幅字画收好。
季晟继续翻第二幅。
这一次是钱慧安入室弟子沉心海的大作,这幅叫做《叁星朗照的画还挺大的,一米五左右高,七八十公分宽。
支老爷子又介绍了一下沉心海和钱慧安两人。
季晟这才知道这两位海派代表性画家有多厉害。
随后他又看了四五幅。
什么张碧寒、李铁夫等人的作品,其中李铁夫的还是一幅油画。
季晟也因此从支老爷子嘴里学到了不少字画大家的知识。
终于,季晟在拿到一幅比较沉的画打开之时,看到了落款为“刘海粟”的那幅泼彩画!
这幅泼彩画很大,高一米五不到点,但是却长达叁米多长。
季晟铺开的时候几乎占小半个屋子,这幅画大小不是他最讶然的,季晟最讶然的还是这幅画款识中写着一九八二年几个字,他愣了一下看向支老爷子,“这幅画八二年的?”
“对!”说起这幅画,支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我和海翁先生一见如故成了朋友,当初他画完这幅画,我第一时间厚着脸要了下来。”
季晟道:“海翁先生就是刘海粟大师?”
“嗯,刘海粟大师的号叫海翁,以前他和我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害关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我俩一见如故,就成为了好朋友。”支老爷子忆苦思甜道:“那时候真的惨啊,海翁先生差点没熬过去。”
季晟听到这幅画是支老爷子故人之作之时,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本来我还想要这幅画,可老爷子你和海翁先生是至交好友,算了,我再看看别的画吧。”
“你想要这幅画?”支老爷子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要就拿去呗。”
季晟啊了一声,“这不是您好友送你的吗?”
“没事,等有机会我再找他画一幅就行了。”支老爷子满不在乎道。
季晟晕了一下,“您是说海翁先生尚在?”
支老爷子无语道:“你以为他去世了吗?”
季晟干笑了一声,他真没想到刘海粟还活着,潜意识里以为这些着名画家早就去世了。
“真送给我了?”季晟道。
支老爷子笑呵呵道:“喜欢就拿去,没事。”
到手了!
终于到手了!
保底值一千二百万啊!
季晟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他忙了这么多天,可算把这幅画弄到手了,花那么大心思让支有才改邪归正没白费啊。
他都兴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结果让他更兴奋的事情来了,不知道支老爷子是不是以为他真的很喜欢字画,又或者是季晟给了支有才工作,支老爷子又开口道:“季先生,你这次帮了我大忙,还给我儿子安排工作,要不这样,你再从里面挑一幅。”
拿了一幅价值千金的泼彩画,季晟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幅泼彩画如果留个叁十来年,最少能卖出一千多万,他到底脸皮没那么厚,拒绝道:“老爷子,无功不受禄,我拿你这幅泼彩画是因为帮了你忙,再拿就没道理了。”
支老爷子很满意他的态度,微微点头说道:“要是换别人我肯定不给了,但季先生你为人正直,是当今社会少见的君子,所以多送一幅你。”
季晟刚想说什么。
支老爷子又说下去道:“你觉得我儿子那德行真的能戒了赌博吗?”
季晟想了想,实话实说道:“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赌了,以后不好说。”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养的儿子什么样我清楚。”支老爷子叹气道:“他这人啊,说不定哪天赌瘾又犯了,到时候再输的倾家荡产,我这些字画肯定会被他偷拿了去卖,这等于是在害他啊,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再送你一幅,只求哪天我百年之后,如果我儿子遇到什么困难,季先生你能够伸手帮他一把。”
季晟看老爷子说的诚恳,便立刻保证道:“除了赌博上我不支持他,其他有难处我会帮。”
“那你再拿一幅画。”支老爷子强烈要求道:“不然我不放心。”
季晟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拿画,不由打心眼里佩服支老爷子的为人处世态度,他笑着说道:“既然您老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拿了一幅价值连城的泼彩画,支老爷子还额外要送他一幅字画。
季晟高兴极了,决定把剩下的字画也好好看看,然后再决定挑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