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锋大营之后,刘辩却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因为始终有一件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刘辩亲自前往辕门前的瞭望台,登高远望。
临时充当护卫角色的柴绍,顺着刘辩的目光默默的望向突厥大营的方向,皱眉道:“据臣所知,骨利可汗并非不知兵之人。”
“是。”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示意柴绍继续往下说。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引兵回营呢?”
柴绍捏着下巴,缓缓的说道:“如今河北城内的可战之力已不足千人,若骨利可汗趁我等行至半路,引大军截杀,或可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是。”
刘辩仍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骨利可汗居然在以逸待劳且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向全军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命令,这样的决定未免有些太过蹊跷了啊。”柴绍说道。
刘辩眯了眯双眼,沉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只需在此静候消息便是。”
“朕料想,骨利应该很快便会为我等揭晓答桉的。”刘辩说道。
事情果然如刘辩所料的那般,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之后,骨利很快便为刘辩等人揭晓了谜底。
卯时初刻,正在帅帐前挥汗如雨的刘辩,忽然接到了斥候的禀报:“启禀将军,突厥大军动了。”
刘辩在来到先锋部队之后,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统兵千人的参将,除此之外,他还挂了一个兵部武选司主事的官职。
斥候们亦得到了向新的特别授意,每当探查到敌情之时,都必须将军报告知于眼前这位兵部官老爷。
刘辩闻言,连忙将佩刀收入刀鞘,旋即带着柴绍等人打马前往河北城下查看敌情。
当刘辩一行人马行至距河北尚有一段距离时,众人的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刘辩皱了皱眉,道:“若朕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投石车的声音。”
“我等距河北尚有一里左右的路程,如此远的距离,竟然能够如此清晰的听到投石车行进的声音,看来此番突厥人怕是已经掏出了全部的家底啊。”柴绍说道。
二人说话的功夫,一行人马已经来到了距河北仅一百余步的一座土包上,刘辩在马上微微探身,望向已经做好投射前准备工作的突厥人,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
随着一阵破风之声,刘辩忽然恍然大悟道:“不好,突厥人此番投的既不是巨石,亦不是火罐,而是...”
“人。”
“人?”
赵煜皱了皱眉,他的脑袋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于是皱眉问道:“陛下此言何意啊?”
刘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却见他默默地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被投石车抛向空中的突厥士兵,颤声说道:“突厥军中爆发了瘟疫。”
柴绍顺着刘辩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其看清被投石车抛射在空中的竟然是奄奄一息的突厥士兵之后,他一脸惊愕的发出了一声惊呼,遂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方解心头之恨。”
相比于被气得抓耳挠腮的柴绍,河北知府张巡反倒显得澹定了许多,他侧头看向南霁云,道:“南八,即刻率领一队人马前往城南,则一处空旷之地,挖一道深坑,越大越好。”
南霁云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末将领命。”
待南霁云带人离开之后,张巡又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雷万春,道:“命人准备火油,将落入城内的突厥胡蛮就地焚烧,待其化作焦炭之后,将其拉往城南,埋入事先备好的深坑之中。”
“末将领命。”雷万春应声而退。
张巡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关涛的身上,他一眼就认出了关涛,于是他笑呵呵的向关涛招了招手,待其来到近前之后,张巡轻轻地拍了拍关涛的肩膀,道:“本府交给你一项任务。”
关涛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张巡的目光在为数不多的百姓中扫视了一圈,遂对关涛说道:“你率领本都人马,将百姓们集合到一起,带着他们前往城北避难,待此次风波过后,本府自会为你向陛下请功。”
关涛闻言,不假思索的向张巡行了一礼,高声道:“我等皆愿与河北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