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走了半天了,弟兄们都累了,歇歇再走吧!”众人自从早上吃了小半块饼后,到现在都水米未进,又走了一上午,饶是杨国柱身强体壮也有些吃不消,微微喘着粗气来至郑钰身旁说道。
“胡二,你去前方打探清楚是何去处,其余人等就地歇息!”郑钰也有些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说道。
“是,大当家!”胡二答应一声,顾不上歇息,气喘吁吁的向前走去。
其余人闻听郑钰此言,如蒙大赦一个个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大口喘气。从清晨走到中午,腹中饥火难耐,此刻只觉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再也不愿起来。
坐在一块石头上,腹内空空如也,郑钰只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气力,只怕再走下去不饿死也要累死。
众人正在歇息,不多时就见胡二步履蹒跚的从远处走回来“大,大当家,打,打探清楚了,前方是演集乡。”胡二来至郑钰跟前,大口喘气的说道。
听说前方是个乡堡,郑钰心下一喜,堡内必有集市,此刻身上还有十几两银子,正好购买些粮食,干粮今天清晨已经吃完,这四处荒凉,遍地饥荒的地方一时无法筹粮,此地距离芒砀山尚有一段距离,若是饿着肚子恐怕早晚死在半路上。倘若是大户人家的坞堡,人家愿意卖粮还好,不然就凭自己手下这几十号人想打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眼下咱们无粮无米,弟兄们早已饿的走不动了,如此下去只怕没等赶到芒砀山大伙都要饿倒了,老杨,魁子,还有你们几个随我到前面集市上买些粮食,其余人在此等候。”
郑钰边说边随意指了几个人,被点到的人好似瞬间恢复了气力,消除了饥饿,立刻从地上站起身,看不出一丝虚弱无力的样子。知道有粮吃,其余人也是精神焕发,一扫先前萎靡不振之气。
“胡二头前带路!”郑钰吩咐道,胡二答应一声,迈开步子当先行去,郑钰带着人紧随其后。一行人走至乡堡大门口,见到有七八个民壮手持兵刃把守,并不时的驱赶着意图进堡的流民,还有一些来来往往推车担担的行人,其中不乏有些行商的生意人,这些人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面上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之色。
值此乱世除了那些身无长物的饥民,很少有人敢孤身一人在外行走,人在生死关头什么道德底线都顾不上了,要是被那些饿红眼的饥民盯上,必定凶多吉少。
那些被拦住的流民,对把守的大门的壮丁大声哀求,希望能进入堡内,谋条活路,结果被壮丁断然拒绝,挥舞起手中的兵刃不停的驱赶着靠近的饥民,这些人都是堡内大户人家的家丁,主家发下话来,不得让流民进入堡内,以免闹出乱子,祸害堡内居民。
看到这一幕郑钰心里也有些不忍,心中同情起这些流民,可眼下自己等人也是朝不保夕,对这些人的遭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管不了哪便不在去看,打定了注意的郑钰带人朝门口走去。
来至门口,其中一个手持兵刃的壮汉迎了上来“嘿嘿!这位官爷,您有何贵干?”走至郑钰身前,那壮汉满脸堆笑的开口道。
郑钰听他如此称呼自己,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着那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鸳鸯战袄,这人把自己当做官兵也并不奇怪。
想法只在心中一闪,随即开口说道:“本官自永城千户所而来,外出公干路过此地,打算进去歇歇脚!”
那壮丁见这一行人中有几个身罩官衣,其余人作平民打扮,心下有些疑惑这两伙不相干的人怎么凑在一起,不过他哪敢询问到底,也不敢阻拦“既如此,官爷您请,您请!”当下闪到一旁弯腰抬手请众人进去。
想不到身上这身官衣有如此作用,郑钰心里想着,又对那人点点头,迈步向里走去。
众人进入堡内,只见中间一条街道,约有三丈多宽,直通对面,一眼便能望见相对的大门,这座堡垒东西宽,南北长,街道两旁矗立着不少房屋,大部分是土墙垒砌,也有些青堂瓦舍的宅院,看样子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