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范小刀道:“我们没有计划。”
蓝知礼道:“我们要对付的可是大明朝的头号棘手敌人,对方的势力不容小觑,就连锦衣卫都无计可施,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计划?”
范小刀道:“有计划的锦衣卫多对付不了他们,我们两个比锦衣卫如何?所以有计划的锦衣卫对付不了他们,说明什么?计划每个卵用,我们两人向来都是见机行事,不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李知行,能抓就抓,抓不到就杀,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蓝知礼道:“两位大哥行事,每每出人意料。”
赵行意味深长地道:“听口气,蓝公子对那个塔木李很熟啊。”
蓝知礼一愣,旋即道:“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毕竟今晚我的小命在你们手上,我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要活,可不想轻易交代在这里。刚才,有个人来我府上,送来一句话,说今夜交易地点不在油坊,让我们准备好油车之后,另行通知。”
“送信之人没有派人跟上去?”
蓝知礼左眉一挑,寻思了须臾,解释道:“那人是个乞丐,收了银子来传话的。今夜,咱们行动有几个人?六扇门的人有没有暗中随行?”
赵行摆摆手,“就你我三人。”
蓝知礼有些担心,“能行吗?”
范小刀道:“我们倒没什么问题,就看你跑得快不快了。”
蓝知礼吩咐管事,挑来了两套衣服,递给二人,“这是我们油坊伙计的衣服,大小差不多,你们凑合穿吧。”
范小刀道:“我们这身打扮不行嘛?”
蓝知礼道:“你们这衣服,上面满是油渍、菜渍,有股茶楼酒馆的味道,一看就不是油坊伙计的打扮,干这一行的伙计,都是短襟布衣,办事利索。”
范小刀想了想道:“我有个疑问,五千斤桐油,少说也得七八十桶,至少也得装四五车,我们三个能办得到?”
蓝知礼笑道:“你这就多虑了,若是零星散装,至少得十两马车,可我们常年做这种生意,像大宗的货物,都有专门改装的牛车,一车装三千斤足够。”
“不怕把牛累死?”
蓝知礼道:“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赵行道:“这话在这里不合适。”
“放心吧,每辆车都是两头牛。现下有个问题,我们去交易没问题,但你不会让我们干些搬运的苦力吧?”
“两位都是伙计,免不得要做点戏给人家看了,两位先吃些差点,小弟先去准备一下。”
见他离开,范小刀道:“这姓蓝的是准备把我们当牲口使啊?”
赵行嘘了一声,示意隔墙有耳,果不然,隔壁房间内传来脚步声,虽极轻,但两人身负武功,耳力异于常人,范小刀连改口道:“看来,今夜要大干一场了。”
赵行道:“敌人很狡猾,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件事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没底。对方穷凶极恶,若是真打起来,胜负难料,要不我们找几个兄弟暗中照拂一下?”
赵行阻止道:“不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那李知行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大不了跟他拼刀子,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咱们兄弟今后在京城是龙是虫,就看今夜了。先吃东西,兴许是最后一顿饭呢!”
“乌鸦嘴!”
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去,范小刀才道:“看来蓝知礼对咱们
也有戒心,刚才你那句话,差点戳穿了他。”
赵行冷冷道:“他在算计咱们,拿咱们当枪使,若不刺挠他两句,我心里不痛快。”
约莫半炷香功夫,蓝知礼返回,道:“车已备好,咱们出发吧!”
“你不吃点?”
蓝知礼道:“吃过了。”
三人赶着牛车,来到裕泰油坊。
街上的官兵早已被调走,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拦,裕泰油坊上早已贴上了官府的封条,这种封条,形式大于意义,本质上只是朝廷威慑力的一种体现,这当然难不住两人。他们取来清水,将封条湮湿,轻轻一揭,将封条取了下来。
牛车进了油坊的小院,裕泰油坊库存的五千斤桐油,存在地窖之中,约莫六十通,每辆牛车装三十桶,绰绰有余,蓝知礼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种粗活只由得范、赵二人亲自动手,若是打架动刀,他俩在行,真干起这种苦力,两人折腾了半个时辰,累得够呛。
范小刀道:“等装完这些车,别说打架,现在我连上床的力气都没了。”
蓝知礼一旁赔礼道:“两位大哥受苦,等过了今晚,我在百花楼摆席,请最贵的姑娘来伺候两位!”
“一言为定!”
装完车,范小刀取出两瓶药水,洒在牛车之上,蓝知礼奇道,“这是什么?”
范小刀道:“这是六扇门特质的药剂,叫迭迭香,味道极轻,经久不散,只要牛车还在京城内,我们的猎犬就能找得到它。”
“还是你想的周到。”
三人架着牛车出了院子,又将封条贴好,赵行独自驾一辆牛车,范小刀和蓝知礼赶着另一辆车在前面,等出了胡同,天色刚刚起黑。
有更夫打更,一更一点,正是定更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宵禁已开始,路上倒没什么行人,好在是上弦月,正月初十,仗着月色,倒也能看清楚路。范小刀问,“货送到哪里?”
蓝知礼也在犹豫,过了不多时,一个乞丐打扮的人凑上前,问:“哪位是蓝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