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说该尊称为宝姑娘,路通判没有二话便默认了。
镇北将军府他没接触过,但也知道其个个一身正气,忠君爱国,可不是那有恩不报的人。
想来,也不会特意的隐瞒宝姑娘对将军府的大恩这事,只要有心人一查必会知晓。
那么他一个通判对其尊重,便也不显了。
而高人嘛,那意义可又不同了,他不敢保证镇北将军府会为了一个救命恩人做到什么地步。
瞧瞧,这做官的人啊,脑袋瓜子里道道就是特别多,一个称呼,他们都得思虑半天。
祈宝儿前辈子所处的环境是那种不需要用语言来提升自己地方的地方,凭的仅是实力。这辈子所碰到的人基本也都是没什么心眼。
一个称呼而以,她压根就没有多想。
“什么?”
路通判识人的本事自认有些,他看出了祈宝儿和那些说一句话里面有七八个意思的贵小姐们不一样,更喜欢干脆的直来直往。
否则也不会他请他们兄妹俩进书房重地,他们就真跟着进去了,他拿书给她哥看,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后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
能救镇北将军府决定将军府未来存亡的人,路通判可不认为小姑娘会是一个真天真的奶娃,在书房里看他的那一眼,他若是没看错的话,那是在探究,探究他是否会不利于她的兄长。
他倒不是要试探什么,当时真没多想,只是事后回想起来,从中看出了些小姑娘的性格。
——你坦诚我也坦诚,你若有鬼心思,我也不怕你。
于是,路通判也没再弯弯绕的耍花嘴架,直接又诚恳的求问道:“宝姑娘,您能让我也见见二宝吗?”
祈宝儿的小眉毛挑了挑,“你也想见他?”
路通判面色微僵,片刻后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说:“想。”
祈宝儿笑了,“可是他不想见你哎。”
而且还挺恨你,这会儿正站在你身边对着你的小腿肚拳打脚踢着呢。
路通判眼露哀色却面上不显,还笑了笑像是在安慰自己般说:“他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如果路通判大哭或是祈求,祈宝儿可能没什么感觉,可他这样明明已经很悲伤却还在强忍着,让她想到了她爷。
爷有一次在她面前说起了那个早逝的二姑,爷应该是很疼二姑也很想二姑,可他把悲伤都留在了自己心底,和她说起时语气轻松得像是只在闲谈,脸上还有着淡笑。
但祈宝儿看到了他眼中的悲痛。
轻吐了口气,祈宝儿不再看他的跳到地上穿鞋,“他就在你旁边,虽然你看不到,但你说话他都能听到。”
话落,穿好鞋的她哒哒哒的跑出了屋。
刚到院中,就听到屋内传来阵压抑的痛哭声。
祈宝儿站在院中仰头看天,许久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又该同情谁了?
怎么说呢?
国与家,难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