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的瞬间,杀声震天,振聋发聩,胡斐眼珠子圆瞪,只看到血红一片,漆染了他的全部世界。
他是第一次看到火拼,兵器碰撞出来的火花在燃烧,那是一种血与肉之间的碰撞,那是一种世界崩塌的感觉,乱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双腿不自禁有些发软。
“大当家的!对方很强悍啊,怎么办?要不我下去帮忙?”路大游却焦急地对胡斐说道。
这时候,胡斐的视线才拉回来,看着己方不断有人倒下,那些车队护卫,围成了一个圆圈,如同铜墙铁壁,刀法出奇地犀利,根本就没办法接近他们。
胡斐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头脑异常冷静,低吼一声,“放箭啊!”
平顶山众还是有些猎户的,可能骑射的能力差点,准头和力道也不算太好,不过这么近距离站立射击,还是能有一定作用的,每个领队都有两三个人勉强能拉弓射箭的,合起来也有十多个人,对打开突破口有很大帮助。
众人一听,终于反应过来,除了拿着长枪胡乱捅的,其他退开一段距离,然后射手开始噼里啪啦地开始开弓。
箭雨如飞,撒在那个圆圈之中,车队的人也开始有人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胡斐转头吩咐,“带家伙的,给我冲下去,从一个方向冲。”
他一边叫喊,一边作势抽出短刀,跑着下山,身先士卒,其他人果然气势汹汹,如鱼贯般从他身边略过。
一波箭矢过后,车队的人队形已经变得散乱,再被突然洪水般的冲击而来的平顶山众,他们终于顶不住,开始往后撤退。
而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两个女人。
胡斐脸上一喜,站在坡角的青青草地上,俯瞰着下面的战局,心里终于大定,所谓兵败如山倒,作战时一旦往后退,那么就意味着乱了阵脚,没有配合,只论单兵作战,哪怕再强的人,也双拳难敌四手。
眼看着平顶山众就要把那伙人逼到绝路,突然那先前无匹马去而复返,铁骑过处,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而且其中一人弯弓放箭,一箭倒一人,异常犀利。
胡斐眼皮一跳,果然是训练有素,这次会不会提到铁板了?
他还没来得及表现出自己怕怕的表情,高声疾呼,“砍他们的马。”
虽然战马很值钱,但在胡斐看来,一切都需要以人为本,这是社会主义改造的功劳。
平顶山众一听,也不及思考,挥刀就砍向那些马匹。
瞬间有两匹马腿被断,马失前蹄之下,人倏地倒下去。
“给我抓活的。”胡斐又嚎叫起来,站在坡角位置,很有一抹指点江山的意味。
“寨主!小心啊!”李宗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亢奋高呼。
从官道横直到他站立的地方,大概有三人那么高,车队护卫怎么跳都不可能够着,除非绕道到缓坡。
但这根本不可能,车队的那些人已经被团团围住,已经是瓮中之鳖。
只是当胡斐眼睛定格在那个手持弯弓的壮汉身上时,接触那道凌厉的眼神,以及拉满弓的箭头,他才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一股寒气从脊椎骨迅速蔓延到天灵盖。
胡斐来不及思考,更没有心思咒骂李宗息狼子野心,本能矮身后倒。恰在这时,那支箭矢伴着寒风,呼啸而至,好死不死刚好射中他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