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都是幸运的,我得到了这许多,老天不曾薄待我。
漓钺背着我走出了桂树林,又带着我穿过大厅径直回到书房。一路上的丫鬟小厮皆低头趴伏于地,不得不说他在管教奴仆的手段上堪称一绝。这王府里的奴才竟比宫里的宫人还持重一些。
漓钺少年时便从军历练,管人的那一套想也是随了行伍吧。幸好他没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不过景儿就可怜了,每天的课业和行程可能在一个月前就定好了,漓钺近乎苛刻地拟定和监督了这些。
培养一个帝王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和心血,这些本应是我父皇的职责,可他就这么一撒手,全副担子交给了漓钺。我虽知道漓钺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景儿、为了漓国,但仍是不免心疼景儿,若不是生在皇家,他该是和平常百姓家同龄的孩子一般无忧无虑享受着恣意的童年。
到了书房,漓钺终于将我放了下来。
“在想什么?”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想景儿了。”
“皇上晚饭之前会过来,在这之前帮我裱画吧。”
“啊?”景儿竟来得这样晚,怪不得漓钺早上故作神秘的。而且这裱画竟需要这般久吗?
“刚刚背了你一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现在得缓缓,这装裱的活儿就由你全权代劳了。”
“这……”他竟这般记仇。
见我为难他笑了笑,“总归这画是送皇上的,若由你亲自装裱更显亲切。”
这画竟是送景儿的,漓钺他是如何打算的?我可不会以为这是他心血来潮的偶然之作,其中必有深意。
“可我从未做过裱画,若是一个不小心糟蹋了皇叔的大作,香儿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我说出心中所虑。
“香儿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要学裱画,这才一小会就打退堂鼓了。”
我这个人一向最受不得刺激,若是往常有人这般激我,那人肯定能如愿以偿。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而且在漓钺面前我早就没脸没皮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又不差这一段。
于是厚着脸皮道:“若是香儿打退堂鼓了,皇叔待要如何?”
“香儿希望我如何?”
他这个人怎的这般会转移话题?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他辩才无双、铜唇铁舌,在他面前谁又能讨得了半点的好。
我颓丧着一张脸讨饶道:“皇叔可否教我?”
“你若是总这般听话,可以帮我省去多少烦恼,你可知道?”他语声柔柔的,不见一丝一毫的抱怨,反而仿佛心满意足了般。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