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他抱着我,靠着他温暖又宽阔的胸膛,只愿时间就此停住。他是那诱人沉溺的毒药,可我却甘之如饴。
“皇叔,明日朝上会如何?”
“波云诡谲。”
我心中一沉,难道连他都没有把握了吗?
“这般明了的赈灾之事,怎会变得如此复杂?”
“从来复杂的都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人心,人心本就难测。”
“皇叔此时称病便是要测度人心吗?”
漓钺低低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我,却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你的愿望,皇上的愿望,不久便会实现。”
“皇上……景儿他还那般小,便要参与到那些权谋里。”我幽幽叹息着,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你怪我了吗?”他捧了我的脸,一瞬不瞬凝着我的眼。
我回视向他,眼中坚定,“景儿他是漓国的君王,终有一日他要面对这些,我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且漓钺将那幅江山图给了景儿,便是最好的护佑。无论出了何事,漓钺总是挡在他面前的。漓钺为景儿挡去了外面的风雨,承担了所有的仇怨和猜忌,成全了景儿的圣明。
“权谋不过谋一时,谋己身。若要兴国还需得力拔山兮的英雄气概,皇上身上便有这种气概。”漓钺笃定而坚决的神情让我为之一振。
自七年前举全国之力征西,成功收复抚州后,国力耗损之巨不可估量,漓北、漓西好些地方的百姓仍然过着三餐不继、四时无着的日子。但在此间漓钺已将那希望的种子播下,只待景儿于将来的某一天采收那丰收的果实。
“漓国有皇叔,定能再次称雄于这片神州大地。”
漓钺扶了我起身,又替我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和裙裾上的褶皱,柔声道:“香儿,去和大伙儿一起吃晚饭吧。吃完饭早些回去歇息。”
“嗯。”
我朝他福了福身后,转身欲走,便听得背后传来他温柔又醇厚的语声:“明日我也想尝尝那心太软。”
我陡然想起晚饭时,那一盘子心太软都进了景儿那小吃货的肚皮,漓钺竟是一口也未尝到,他那时如同父亲一样慈爱地惯着景儿的吧。
我停下脚步,转身朝他粲然一笑:“定叫皇叔满意。”
他凝着我半晌未挪步,竟是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