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慌乱,任天龙来不及打探周围情况,见缆车顺势倾斜,完全脱离夹道时,他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乘坐的这辆缆车,被一个巨大的铁抓掀起,又急剧朝下方宽阔的马路摔去。
突然而来的异变,令任天龙措手不及。
玻璃缆车在下坠,任天龙神色一动当即出拳狠砸脚面正中玻璃。
只出三拳,手臂震痛如麻,血肉模糊。
这玻璃纤维巧制而成的缆车,它的坚硬程度可见一斑。
就在这个时候,夹道的又一个缆车里,一个男子用带有铁勾的拳套猛击缆车底部,很快他的脚下就出现半径四十公分的裂痕,随着对方猛踹,整个身子突然坠落,方向正是任天龙二人所在的缆车位置。
由于夹道里行驶的缆车速度过快,男子下坠的身子与任天龙这辆急坠的缆车位置在急速偏移,与此同时,被钳抓的任天龙这辆缆车,与地面距离在急剧缩短。
看着离马路车辆越来越近,任天龙满头大汗,缆车没有任何出口,需要电脑设定的密码自行开启,开锁的玻璃纤维会由一面,同时与多面一同折叠,人方能出离缆车。
曾经因为这样的设计被外界赞誉,而此时,危机来临时,这便是一个要命的弊端。
任天龙因为没有任何器具,徒手击打缆车玻璃只是敲打出裂痕,并没有裂开的趋势。
人在面对危机,碰到束手无策的窘境时,他急切与悲恐会因为血液通胀而不能延续,随之而来的便是沉淀在脑海中无穷的煞白。
任天龙在西山生活了十七年,碰到过无数个生命窘迫危机万分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心痛,这样的无奈。
从十岁开始,任天龙手脚绑缚沙袋,每日挥动五百下。
那时候管住了他的心思,除了帮师傅烧野味,便是静武强身。
然而,突然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女孩儿闯进了他的内心,却让他心悸,愧疚,疼爱。
武术,是天朝恒古推崇的修身健体之术。做为天朝民族的生存技能,它伴随着天朝历史与
文明发展,走过了几千年的风雨历程,成为维系这个民族生存和发展的魂。
止戈为武。
在这个以经济为主载的文明社会,功夫已然成了很隐晦的词语,修习就更是落寞骤滑。
纵使展露拳脚,能登大雅之堂者,或被称高手者,已是凤毛麟角。
纪雪惶恐中,见任天龙满手是血,眼泪像沉藏不住的积雪一样,溢了出来。
“天龙,天龙!”
纪雪用力抓住任天龙的双手,见他还是不肯罢休的击打玻璃,心疼的重掷一声。
任天龙抬头,看见纪雪泪流满面,不禁难过起来:“对不起,雪儿,是我没用!”
纪雪轻轻摇了摇头:“天龙,有你,我很幸福,就算是去死,我也不怕。”
急坠的缆车越来越接近地面,从此处去看,本是蚂蚁斑点的车辆,演变成了脸盆大小。
“谢谢你,雪儿。”
任天龙心痛万分,他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平衡,以自己的身体做支点,为纪雪铺垫。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为之一惊。
高空抛坠的缆车,无论是何种材质,撞击地面必是粉碎,若再受到行驶车辆的击撞,受重压必是成倍增长。
就在缆车相距地面不足五十米的时候,上空男子因为跟不上下坠缆车的速度,找不到承接面,竟将救命的一根缆绳坠插向缆车上方,一头衔接在身处位置,并结下了死扣,然后身子用铜扣倒挂绳索上。
由于上方缆车是受重面,在被这条绳索倒挂牵绊,顿然弹起至命的弧度。
被铜扣倒挂的男子,本想经此以绳索牵引,身体滑向下方缆车,怎知,这巨大的弹跳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竟将其连人带铜扣一并弹甩出去,抛向了后方。
慌乱中任天龙跟纪雪都看到了上方的情形,后者惊呼一声:“是番森,我爸的保镖!”
番森便是被授秦远忠指令,护卫纪雪安危的。
纪家保镖排名第一的高手,就这样无情的惨死。
但他在这危机时刻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没有起到作用。
急坠的缆车,突然骤停,悬立当空,可就在纪雪话音落停不到三秒,缆绳像是再也受不了大力撕扯,突然响炸断裂;被绳索牵绊缓冲一时的缆车,突然再次朝下急坠。
三秒的生死弥留,心塞闭合,无情也冰冷。
若只是缆车本身,在被番森结成绳索死扣的情况下,必然能牵制到救援。可不幸的是,还有一个操控铁抓的数百米塔吊,在后方从中作梗。
轰隆!缆车再没有任何留恋,孤注一掷的奔追向了地面。
车道原本规矩行驶的车辆,见突然而来的“天外之物”,纷纷退避,那些退避不及的,直接撞上了玻璃缆车。
此刻塔吊铁抓无情的从半空收走,重摔地面的缆车也并非粉碎,但经此轮番碰撞,已然支离破碎。
前面的车碰撞到了缆车,有坠入大道两边江河的,有直接砸叠在一起的,场面顿然失控,声嘶力竭,极其惨淡。
那些有“先见之明”的车辆则老远停下来,纷纷拿出手机,寻求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