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天,并没有似姜采所言,来的那么快。反倒是第二天,在京郊训兵的姜柏便打发人来送了信。一切打点妥当,姜庆母子已经在牢里见了面,傍晚时分人就全脚全手的送回了家。
怜二奶奶感激涕零,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拉着儿子来道谢。可谁知姜庆却是抵死不从。
怜二奶奶气的涨红了一张脸,捶着儿子干嚎。“你这个孽障,惹了这样大的乱子,若不是采二姑娘搭救,你现在还呆在牢里呢。要你去道个谢怎么了?论辈分她是你的姑姑,素日里去请礼问安都是应该的。”
姜庆也不言语,只梗着脖子站在当下全部听母亲的话。
怜二奶奶气的口唇发白,可瞧着儿子挂着一道一道伤痕的脸,又心疼不已。思索一番后,一甩帕子,“好嘛,这个孽障,你不去,这头娘替你去磕!”
“她多大年纪,娘去给她磕头?!”姜庆愕然,忙拉住怜二奶奶,虽然心里万般的不情愿,却仍然拧拧巴巴的陪着怜二奶奶进了大院。
怜二奶奶恐他犯了牛脾气,顶撞了姜采,练了几件给姜采送去的礼物命他亲自提着,一路上不停叮咛嘱咐。姜庆虽然心里不耐烦,可也体恤母亲的一颗慈母心,闷声不响跟在她身后。
母子二人进了琉璃院,正巧碰见老太太院的田妈妈整领了几个丫鬟、婆子进门。在廊下迎接的碧柳眼尖,瞧见了怜二奶奶母子。打了帘子将田妈妈一众人等迎了进去,又忙不迭的转身出来迎上怜二奶奶。
“姑娘今日忙?”怜二奶奶客气的笑着,有些小心的询问。
“老太太给姑娘院子里添了几个人,一早田妈妈送人过来。不过说几句话,用不得多长时间。”碧柳说着,看向姜庆也行了一礼。“姑娘吩咐了,二奶奶和庆哥儿来了,就先去次间儿略坐等等。她忙完了就请你们。”
怜二奶奶忙不迭点头,推了推扭在一旁的儿子。笑呵呵的跟着碧柳进了西次间。
头一次进内宅的姜庆趁机扫了一眼这院子,他一直知道姜采常受继母苛责生存委实不易。本以为会是住在国公府的边缘,没想到她的院子却是紧邻国公爷的院子。规格很大,三间轩丽的上房并四间抱厦,左右厢房若干。每一间都收拾的宽敞明亮,没有一丝闲置和破败的迹象。院子里都铺了鹅卵石,院内种着梧桐树,树下架了一直秋千,更放了一套青石小桌凳,另种了许多花花草草,院子里一片生机又不失典雅。
那西次间被用拱门型博古架隔开分了两个区域,一侧被摆置成书房,正中摆着一张紫檀木大理石大桌,上面整齐码着一摞书并名人法帖。各色笔筒,宝砚。笔海内插着数十只长短矛头各不相同的笔,另一旁摆着斗大的汝窑花囊,里头插着簇簇团团开的正旺的野菊。墙上也挂着名画对联,高雅大气,竟没有一丝小女儿娇态。
博古架上分别摆了古董,书籍。拱形门上缀了琉璃珠帘,里头是间小卧房。临窗摆着一张紫檀木四季迎春贵妃榻,上面铺着锦缎撘子,样式新颖却不花哨。再往里,便是用帘子隔开的中堂,陈设如何便就瞧不见了。隐隐约约能听见姜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