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之后,百里慈都在想他的那句话。
“触引死的那天,我就想到了你的下场,触芈!”
触芈是什么下场?百里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案件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个女人,可不能……
百里慈走出仓房,小心翼翼的追踪着那股香臭的气味。他的鼻子到底不似狗,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那味道就被风吹得消失了。
“你,你是什么人?”
一道女声在院中如平地惊雷般响起。
百里慈回过头,看见一个端着食物的年轻女婢。
她倒没有多么恐慌,但也不见多么镇定,两颗眉毛像是山脉一样紧紧倚靠一起,好似心儿在扑通扑通的跳动,那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得见。
百里慈心里闪过很多种想法。
但最后这些想法都被否决,他也只是露出了一个欺骗性的微笑。
拯救他人是正义的,但为了拯救他人而伤害他人就丧失了正义。
所以他准备实话实说:
“我是一个方士,我来这里调查司马触引的死亡之谜。”
“你想偷什么?还是你想来刺杀谁?”女婢大声的问。
真话往往需要三句虚伪的假话铺垫,就像嗜血的贪婪总是披着仁义的外皮,明明对一个东西有着很真实的欲望,却要屡次推让彰显真诚——谦虚是推让,自大也是推让,前者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后者是卑鄙者的墓志铭。
百里慈无奈地道:“我想来刺杀触引。”
他的话让这个女婢愣住:“可是他已经死了。”
是啊,我怎么会刺杀一个死去的人呢?
百里慈笑意盎然:“所以你觉得我哪句话是真话呢?”
“都不是真的!”女婢横眉怒目,觉得这人在嬉耍自己。
“你只想听见你心中的答案,如果我是来杀人的你就开心了?”百里慈问。
“当然不是。”女婢下意识反驳,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论到百里慈发问:“你为什么不逃?如果我是来杀人的,你应该大喊救命。”
“你在教我做事?你怎么这么奇怪?”女婢皱眉道。
“你不觉得你也很奇怪吗?你是真的女婢?”
百里慈发现这个女人的皮肤很光滑,头发很乌黑,关键是很漂亮。
“我觉得以我们两个的立场,不应该跟对方说那么多句话。”他又道。
女婢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只是觉得这个贼没有贼的气质,倒有点像书里说的侠客那般孤傲,所以才不害怕,反而带着些好奇。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她问。
百里慈看了她一眼,心中觉得这个蠢笨的女人倒是可以利用,便道:
“我其实是触芈的亲戚,刚才的话只是在骗你,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女婢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笑道:“那你怎么在这?”
“我迷路了。”
“真笨,那你为什么带剑?”
“我是个剑客,身上带把剑很正常的吧?”
百里慈反问道:
“你呢?一个端着食物的小女婢?”
“我……我就是饿了,而且这么玩有意思。”
女婢做了个鬼脸,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碧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