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酸粥是正月里的产物。
江南好客。
新年里有亲朋宴客,走家串门的习俗。一个正月里下来,自是有不少的残羹剩菜。
江南富庶也朴实。倒了总是浪费。
不知是谁先架起大锅,往里放了白米,带那白汤泛起,米粒将熟未熟之际。将残羹倒入锅里,轻轻搅拌。这就是咸酸粥的由来。
渐渐额咸酸粥成了传统。
穷人家吃不起白米,放上几个芋头粒,压点野草末,拌些地瓜粉。
清汤寡水的锅里,瞬间就一片黏稠。他们管这个叫做菜羹。
陆离吃过,以前经常吃。
有钱人家的自然不用吃剩菜。大白米随处可见。牛肉羊肉,鲍鱼燕窝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再到后来,咸酸粥成了忆苦思甜,春节临行送别前的依偎。
不吃咸酸粥,不出家乡门。
怪不得他们进城的时候满城都是香味,感情是这个味道。
一汤碗对寻常人来说是尽兴,对老二老三两人来说,就是一口的事。
老三喝的太急嘴巴烫的直打颤。
陆离左边的哑女悄悄捂着嘴巴笑。
“老三,好吃吧。”老二挪愉道。
老三吧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二有了老三的前车之鉴,小心的拿起瓢羹轻轻舀起,学着陆离的样子,放在嘴前轻轻吹冷,在送入嘴里。
这南方人就是会享受,一把白米也能有这么多花样。
“不是十四才吃吗,今儿个才十三。”老三厚着脸皮,向掌柜的再讨要了一碗。
掌柜的眯眯眼,本就健谈,一有人搭话,那话匣子更是打开了一样。
“等到了明儿个,家家户户早早的就吃了晚饭都去看花灯了,哪有心思坐在家里品这咸酸粥,叨唠新一年的家常啊。今晚早点煮了咸酸粥,一家人坐坐,话别今年的新辰。明儿个看了花灯,十五高高兴兴的上路。咱扬州啊,不兴哭着送别,不吉利。”
“怎么,还有花灯?”老二道。
这南蛮子花头就是多,老二想着。哑女也来了兴趣,她还从没有见过这花灯呢。
掌柜的把他们的模样尽收眼底,看样子应该是北方的人,连花灯都不知道。
这长江以南,哪儿地方元宵节没有灯会啊。这下他要他们涨涨见识才行。
只是那位带锥帽的姑娘倒是一脸镇定,按理来说,小姑娘应该更有兴趣才是。
“你们下午进城的吧。看到门口来来去去扛着竹子的人了吗?那就是做等的材料。”掌柜的指着门口经过的人道。
“这元宵节的花灯啊,是各行各业老百姓的精髓。无论哪个行业,人人都可以出灯,再在灯上出谜底。猜中了,灯就作为彩头归你,猜不中又喜欢灯的,大可以出钱买下。官府里也会拿出一定的银两作为彩头,与民同乐。”
“这个好。”老三道。
“好什么好,你会写几个字。”老三的兴致冷不丁的被老二泼了冷水。
“小姐,你会的吧。”老三一脸期待的看着陆离。
“一点点吧。”陆离放下碗筷道。
老三一脸得意的看向老二,我不会,有人会啊。
老二看着老三难得变化的脸色就讨厌,怎么就这么讨揍呢。还是阴着脸吧。
“掌柜的,听闻城里有著名的看腿疾的大夫,不知道地址在哪里。”老二不理会他,看向掌柜道。
吃归吃,咱正事也不能忘。
暗暗打量了陆离的脸色,这郡主吃的这么痛快,应该是对自己表现满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