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两兄弟渐渐走远,出了二道门,王子徐的声音也听不见。陆离摇摇头,他这中二是病,歹治,怪不得她这舅舅就是忍着骨肉分离之痛,也要将他送到军营里去。
怪不得他这舅舅明明有着强大的岳父,却安安心心的守着扬州过日子,八成是怕了这中二儿子是别的地方惹事。
你想啊,若是去了京城,一板砖掉下楼去都能砸死几个贵人的地方,他这小小的四品官能说得上什么话。万二儿子犯病,他能说得上什么话,总不能老是舔着脸去麻烦岳父一家。
陆离打心里心疼王大荣。
阿罗被她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样子弄的莫名其妙,刚才那王家大公子说的那几户可是粮商?
“陆小姐。”他叫道。
陆离回过头,尴尬的笑笑。
“来人。”
有小厮从二门而进,按着王子安的贴心程度,陆离就料准他会安排人在外边听候调遣。
“请两位老爷进来。上好茶。”陆离说完,坐回自己的藤椅上,还是这个舒服。
陆离刚坐下三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步入门内,隐隐有争个先后的意思。
不是说两位吗,怎么又成了三位。
陆离微眯着眼,偷偷打量着他们,不动声色。
有丫头端上炉火,刚点燃的煤被火烧的火红。雪后什么都不便利,什么都缺,此时烧的是黑煤。
黑煤是最便宜常见的煤。受了潮,不易点燃,遇火还有火星跳动,一不小心就会烧了衣服。
噼里啪啦的火星直跳,陆离拿着铜棒轻轻拨弄,几缕黑烟扑面而来,饶是陆离干惯粗活的人也被熏出眼泪来。
她将铜棒扔在一边,本想学着书艺女主角那般高冷文艺范,围着火炉话当年什么的。说不准以后传出去还是一段佳话。得,这下全是烟火气。
“陆小姐。”几个家主年年相窥,试探性的叫道。
陆离尴尬的轻轻嗓子,“咳咳,你们三位是?”不等回答,她又仿佛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杨家粮行和李家粮行来人嘛,那应该是两人,这三人又是谁。”
闻言张家家主面色一变,随即又挂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在场的都是沉浮商场的人精,哪有不明白这话的道理。
这陆小姐看是自言自语,暗地里还不是说张家的来晚了。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陆离,这个长着张稚嫩的脸,穿着素服般的小姑娘。原本只不过是卖公子宴一个面子,没想到她昨晚才经历了那样的事,今天就这般没事人一般的坐在这里,想来也是有几分胆色。
他们端正态度,万万不敢小瞧了她去。
杨家和李家暗自偷笑,还好他们关注着刘家的一举一动,不然,坐卧难安的恐怖就是他们了。
“他们是杨家和李家的家主。小老儿不才,是张家的主事者。”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昨夜故去的张家大郎是老朽的族人,今天去吊唁,所以晚了他们一步。”